裴玉妍想也不想，站出来为我说话：「祖母，云曦跟了我七年，她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这其中恐怕是有什么误会……」

裴夫人看着丫鬟呈上来的人偶，面上瞬间血色全无。

她伸手拽住裴玉妍的衣袖，示意她噤声。

老太君没有理会，目光径直落在夫人身上：「这邪祟之物，是今儿刚从你身旁的刁奴房里搜出来的。」

「这样心思阴毒之人，难道不该杖毙？」

我在裴夫人脚边跪下，手指紧紧攥住她的裙摆：「夫人，我没有诅咒表小姐，那个人偶不是我的。」

03

裴夫人曾经救过我的命。

我十岁那年，大表哥到了议亲的年纪。

舅母为了凑钱给他下聘，瞒着舅舅把我卖给妓院的老鸨。

是裴夫人救下了我。

那时，裴老爷被外放到蜀地做官，裴夫人带着裴玉妍上山进香，在回程的官道上遇见了逃跑的我。

架不住裴玉妍的祈求，她从老鸨手上买下了我。

窗外的天空飘来了一片乌云。

夫人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选择避开了我的目光。

七年前，她给了我一条生路。

但是这次，她准备放弃我了。

一旁的裴玉妍瞪大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阿娘，云曦她不会说谎，她肯定是被冤枉的，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最终，她被紫英姑姑带走了。

她救不了我。

而裴夫人，为求自保不愿救我。

我只是一个丫鬟，她不愿为了我得罪本就不喜她的婆母，也是情理之中。

我轻笑一声，兀自从地上站起来。

我向来惜命。

即使无人肯救我，我也绝对不会放弃自救。

我抚平衣裙上的褶皱，而后迎上梁婉宁不怀好意的目光。

「表小姐口口声声说这人偶是我的。」

「可我怎么觉得，这东西倒像是表小姐为了陷害我，派人偷偷塞到我房中的呢？」

04

话音落下，梁婉宁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惊慌。

「你胡说八道！」

她靠在老太君怀里，又委屈地哭起来：「我为什么要冒着名声受损的风险陷害一个丫鬟，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她太愚蠢，让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陷害我，对你当然有好处啊。」

梁婉宁安在我身上的罪名，就是她陷害我的理由。

男子三妻四妾是常态，饶是裴老爷与裴夫人感情深厚，房中也有两名妾室。

但梁婉宁不是裴夫人，她骄纵善妒，又习惯了家人的娇宠。

这样的她，怎会甘愿与旁人共事一夫。

「裴府谁人不知我是少爷的人，只是因他尚未娶妻，才一直没有给我妾室的名分。」

「所以，不是我嫉妒你，而是表小姐你，在嫉妒我啊。」

「你血口喷人！」

梁婉宁被我戳中了痛处，也顾不得扮柔弱了。

她怒气冲冲地朝我吼道。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院里伺候的绿芜已经承认了，她曾亲眼看见你在月下拿着银针扎人偶，口中还念叨着我的名字！」

她派人将绿芜带上来，眉梢微扬。

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绿芜向来胆小，进屋后就一直低着脑袋，不敢看任何人。

直到老太君问话，她才怯生生地抬起脸。

「回老太君的话，人偶是，是……是……」

绿芜忐忑地看着老太君，深深呼了口气，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