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宋居敬的声音又一下低了下来，他脸上表情消失得一干二净，像是也想到了当年那个画面。

“我什么都没做，甚至恭喜了他。”

第20章

我再笑不出口。

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原来宋居敬也吃了这么多苦。

我甚至记得在大学时，他仅仅因为看不顺眼一个老爱欺负人的学长，就单枪匹马和那人约了一架，结果那学长是学跆拳道的，把他打得满身是伤，他也只是兴奋地炫耀。

“我拳拳都是冲着他脸打的，这下他起码一个月都不敢再出门了！”

那样不计后果，拼着一腔热血冒冒失失的宋居敬，是怎么长成现在这样谨慎的样子的？

我兀自沉默了下去。

而宋居敬却转头看向我，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突然说道：“你觉得这不像是我会做的事？”

顶着他的目光，我没法否认，只好点了点头。

宋居敬歪了下头，认真地看着我：“那我应该怎么做？因为一口气和他打一架，然后被开除吗？”

我憋了很久，只憋出一句：“你不是不缺钱吗？实在不行，你还可以回北京。”

这话却像是彻底点燃了宋居敬的心口，他一下探过身来，攥住我的肩膀。

好似此刻他内心翻涌的那些情感也一同钻进了我的心里。

“回北京？我死也不回去，你在上海，我就也要在上海。”

这话像一座山，突然压在我的心口上，叫我喘不上来气，可宋居敬偏还要继续说，要在这一回把心里积攒的话全部说个痛快。

“那是我们工作的第一年，我们才刚刚搬进新的出租房。你和我说你未来想要一个两室一厅，还想养一只猫，想在周末时候开车去上海周围自驾游，想要在某一年的冬天怀上孩子，在夏天出生，一家三口永远在一起……”

宋居敬气息忽地乱了，他念着我曾经许下过的每一个愿望。

那些愿望甚至只是我随口一提，我现在甚至连记都有些记不清了，可他却替我记得清清楚楚。

我张了张嘴，有些颤抖地打断了他。

“可那只是我的期望，我没让你立马就做到。”

宋居敬望向我的目光有些执拗：“可我不想，我想成为哪怕不靠父母也能让你生活得优越的人，我想让你有底气对不喜欢的工作说‘不’。”

他的话轻轻地落下，像一片羽毛，可落在我心上，却如陨石落地，砸下一个又大又重的坑。

我眼前突然有些模糊。

我瞬间挣开他，将往外涌的情绪再次往下压。

“已经过去了，你现在已经成为人上人了，再也不用看别人的眼色了。”

宋居敬却被这动作一下抽出原来的情绪来。

他有些怔然。

这些话他原以为他这一辈子都说不出口，可说出口他才意识到，也许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宋居敬张了张嘴，一句“其实我还欠你一句道歉”就要说出口，可此时楼道的门突然打开了。

同事一边往他这走，一边回头和身后人说道：“阿姨，宋组长应该就在这里。”

宋母声音柔和地响起，却像是敲响了我的警钟，我顿时站了起来。

“谢谢你啊，儿子……”

果然，宋母的话还没说完，在看见我的那一刻，她立即变了脸色，尖锐道：“你怎么在这里！”

第21章

我哑口无言。

宋居敬也吃惊地站了起来：“妈？你怎么来了？”

宋母复杂的眼神在我和他之间来回打转，竟是沉了下去：“姜向安，我是不是说过，你不适合我儿子，为什么你还要赖在他身边不肯走？”

“要不是你，我儿子早回北京了！”

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余光看见同事惊诧又异样的眼神，心头滚烫的地方又逐渐地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