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分明，安安静静。

江沉走过去，拿起来，忽然就想起了林絮以前把它顶在头上的样子。

他目光柔和，眼底浮现出温柔眷恋，最终却沉默着将它放回原处。

“小熊猫，等我和阿絮回来。”

谢瑶站在门口，勉强笑笑。

“师姐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等了你那么久，你好不容易想起她，她肯定舍不得离开。”

“老天爷……肯定不会这么作弄人。”

江沉点点头。

“我们回去吧，要是阿絮醒了看不到我，又该着急了。”

谢瑶皱起的眉心抖了抖，大步出门摁亮了电梯。

车上。

窗外的风景缓缓倒退。

江沉一瞬不瞬地望着窗外。

谢瑶透过后视镜看了他几次，最终还是担忧地问出口：“江哥，你一个人在医院照顾师姐能行吗？”

“要不我跟局里申请，和同事们轮流过来帮帮你？”

江沉摇摇头：“不用了，局里一年到头都是案子，你和同事们都忙，不用特意分心照顾我们。”

“我知道你担心我精神状态不稳定，最近这几天，我会抽时间见见宋泊，看他怎么说。”

谢瑶瞥了一眼后视镜，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军医院ICU。

隔着玻璃，林絮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

江沉指尖搭在玻璃上，抿着唇，一瞬不瞬看着她。

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钝痛，他低头叹了口气，面前的玻璃上晕开一团白雾。

谢瑶没有留在医院，周围的医生、护士步履匆匆。

江沉平静的假面终于崩坏，露出深藏已久的疲惫和自责。

“阿絮，要是我能早点回来就好了。”

“我怎么能让你独自一人，面对这一切呢？”

“阿絮，你一定要好起来，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约定没有完成。”

“阿絮……阿絮……”

江沉一声一声固执地呼喊，和过去三年里，林絮尝试唤醒他时一样。

只可惜，那时的他没有给林絮正向地回应。

现在的林絮，也无法回应他。

阴差阳错。

是命运给他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清醒以后，前尘往事如风暴般卷进他的脑海，过往的一次次伤害，每一句恶语相向，都如同回旋镖，正中江沉的眉心。

15分钟的家属探视时间里，江沉穿着防护服，紧紧握着林絮的手。

艰涩的喉间满是哽咽。

“阿絮，你做的鱼汤姜味儿太重了，把鱼本身的鲜味儿都盖住了，等你醒过来，我炖给你喝，我手艺这么好，保准儿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我、我不是故意忘了你的。”

“这三年你一定很生气吧，等你好起来，你要打要骂我都认，就算你把我背起来，连续过肩摔一百次，我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只要你能好起来。”

“我还没有吃到你说的黄焖鸡，阿絮，我还没吃过比学校巷子里更好吃的黄焖鸡。”

林絮始终闭着眼，安安静静，像睡着了一样。

卧在江沉掌心的手，隔着薄薄的防护手套，渗出一点冰凉的温度。

捂不热，还是捂不热。

江沉眼底通红，一滴泪猝不及防砸上防护服面罩。

“阿絮，我不能没有你，我已经没了妈妈和女儿，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了。”

“阿絮，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

第9章

除了每天15分钟的家属探视时间，江沉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ICU病房外，一日三餐也记不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