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谢瑶也尝试过通过我的催眠进入你的意识,甚至想直接杀死昏迷中的你,可她做不到,我们都没成功。”
说着,他叹了口气。
“谢瑶问过我,如果你在意识世界里生活得足够幸福,那我们执着于唤醒你,是不是真的是对的?”
“我想这个答案,应该由你自己决定。”
“林絮,你想在这里和江沉继续一起生活,还是……面对现实?”
我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气。
随即忍不住自嘲地笑了。
以前,我一直觉得江沉是得了妄想症,才会对我冷言冷语,说是我困住了他。
现在看来,哪怕是当时的我自己,恐怕也觉得是我困住了他吧。
我转头看向江沉,用力勾起嘴角,却又颤抖着落了回去。
我的手颤抖着抚上他的侧脸,他歪着头,枕在我掌心,双眼含泪。
“阿沉,对不起。”
“是我用执念关住了你,病的人不是你,是我。”
江沉低了下头,眼泪砸进泥土。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皱巴巴的情话奶糖,郑重放在我掌心。
他说:“去吧,阿絮,无论你在哪里,我永远都在你身边。”
江沉,又一次推开了我。
第24章
心电监护仪发出有规律的声响。
空气中除了消毒水,还有新翻的泥土味。
我呆呆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脑海里满是清醒前,江沉的笑。
谢瑶在我病床边,双眼噙着泪。
“师姐,三年了,你终于醒了。”
她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清爽干练,没有半点往日的青涩。
手腕上还戴着她刚来警队时,我给她的皮卡丘发圈。
现实和意识,仿佛并没有什么区别。
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我再也、再也感受不到,江沉的体温了。
我张了张嘴,嗓子嘶哑难听:“阿沉、在哪儿?”
谢瑶带我去了烈士陵园。
我坐在轮椅上,看着照片上穿着警服,意气风发的男人。
眼眶一阵湿热,我忍不住伸出指尖摸了摸他的脸,一片冰凉。
可他始终,对我笑着。
我强提着嘴角,挤出一个笑容。
“难怪你都不会老,原来你真的再也不会老了。”
我们一家人,或许真得等我百年以后才能团聚了。
江沉葬在烈士陵园,与女儿和婆婆一南一北,隔着上百公里。
墓园的置景与我梦里完全不同。
女儿憨态的笑脸,婆婆慈祥的笑容,栩栩如生。
我看着她们的照片,痛得连呼吸都滞涩。
谢瑶偏头抹了把脸。
“师姐你放心吧,你昏迷这三年,逢年过节我都会来看宝宝和阿姨,那些市面上新出的娃娃,我都给她买过,肯定不会让她羡慕别人。”
心脏一抽一抽的疼,我在墓园待到天黑,才让谢瑶把我送回了我和江沉以前的家。
是家。
但江沉在这里住过的天数屈指可数。
太久没人回来,钥匙插进锁眼的声音,钝得让人头皮发麻。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灰尘味,家具上都盖着白布,女儿的玩具堆在沙发一角。
如果不是客厅柜子上摆着三张黑白照片,这里的一切就好像被时光定格,一切都是悲剧发生前的样子。
整个屋子冷得吓人。
谢瑶看着我,脸上闪过一丝担忧。
“师姐,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我们今晚先回医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