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行动至关重要，为了抓住这伙犯罪分子，已经牺牲了很多同志，我不能因为个人原因，影响整个行动。

女儿……不会有事的。

也许只是婆婆带她去了什么地方，没来得及跟我说。

我用力扣好最后一刻扣子，带上通讯耳机，调试好联络频率。

压抑着内心的不安，我登上了警车。

我们在一处隐秘废弃的郊外工厂堵住了即将逃走的犯罪团伙头目。

现场交火激烈。

我带人冲进工厂，在地下室里找到了江沉。

他遍体鳞伤，奄奄一息被吊在化工水池里，水面上漂浮着女儿和婆婆的尸体。

我记不清自己当时的心境，只疯了一样想把江沉拉上来。

可他只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

“阿絮快走，有炸弹。”

爆炸来临时，火光漫天。

明明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间，可我回忆起来，江沉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被逐帧慢放。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我推出地下室，他拼死关上大门。

他在临死前都还在看着我笑，他说：“我这辈子都比你慢半圈，这次就让我先走。”

热浪袭来，后脑剧痛。

我失去了意识。

急救推车轧过医院走廊的地板，呼吸间满是刺鼻的消毒水味。

我听到很多纷乱嘈杂的声音。

唯独只有一句，格外清晰

“死者江沉，男性，28岁，16点34分，抢救无效死亡。”

第23章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我是亲眼看着江沉死在我面前的。

他不会忘了我，不会对我恶言相向，他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还挣扎着对我笑。

我的阿沉，从来不会伤害我。

我怎么……

怎么可以把他想得那么坏。

我从记忆中抽离，早已泪流满面。

江沉蹲在我身前，指腹擦去我脸上的泪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看见他眼中隐有泪光。

“小笨蛋，怎么又哭了？”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张了张嘴，最后只溢出一丝呜咽。

宋泊叹息着别开眼。

“那次行动之后，你被炸伤，弹片嵌在后脑，情况危急，局里决定让你先做手术。”

“可手术后，你各项身体指标明明都在逐步恢复，却一直没有转醒，军医院为此组织了几次专家联合会诊，但都没用。”

“最后，我们得出结论，你迟迟没有醒来，可能是因为心理原因。”

“为此，我不止一次尝试通过催眠的手段来见你，但都没有成功。”

“直到一次意外，我成功在16:34完成了对你的催眠，第一次在你的意识世界里见到你。”

我张了张嘴，嗓子干哑得几乎说不出话。

“可那时，你觉得得了妄想症的人是江沉。”

“我们依旧无法唤醒你，因此尝试了一些极端的方法，想让你通过意识世界的死亡回到现实世界。”

“原本，是想让你再经历一次手术，可你却死在了车祸里。”

“但我惊讶地发现，你‘死’了以后，江沉反而活了过来，那时的江沉，应该也是你吧？”

是我。

在我因车祸昏迷的那三年里，所有的江沉都是我。

所以我会知道小熊猫在沙发上。

所以我‘清醒’过来，像以前一样爱‘林絮’，弥补‘林絮’。

“可我每次尝试唤醒作为江沉的你时，你总是很抗拒，最后甚至让自己意识再度苏醒，与江沉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