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桐不知何时已经脱下了手术服,正站在治疗室的门口,目光平静地看着眼前这几乎失控的一幕。
她没有去看愤怒的同事们,而是将视线径直落在了杰西身上。
“你,跟我来。”
她的语气不带任何情绪,像是在下达一个不容置喙的命令。
说完,她便转身朝着走廊深处走去。
杰西耸了耸肩,脸上那副傲慢的表情丝毫未减,他理了理工作服的衣领,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这里是基地的储物区,堆放着一些闲置的笼子和设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岑桐停下脚步,转过身,环抱着双臂,冷冷地看着他。
“所以,这就是你来这里的目的?”
她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给我们这些‘被自我感动蒙蔽了双眼’的愚蠢人类,上一堂生动的自然哲学课?还是说,你只是单纯地喜欢看别人因为你的言论而愤怒抓狂的样子,以此来满足你那点可悲的优越感?”
杰西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他靠在一旁的铁笼上,姿态闲散地摊开手:“我否认你的指控。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我真实的想法。我来这里,就是想亲眼看看,你们究竟是如何对待这些动物的,想真正了解你们的想法和行为逻辑。”
“了解?”
岑桐发出一声冷笑,那笑声里充满了不屑,“你所谓的了解,就是站在道德和自然的制高点上,对我们的工作指手画脚?就是在一头猛兽生死一线的时候,大谈特谈什么‘自然的淘汰’?”
她向前逼近一步,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看穿:“杰西,我不管你心里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也不管你那套理论有多么‘高深’。我警告你,在这里,你可以看,可以学,甚至可以提问,但别做任何不该做的事。如果你敢把你的那套‘自然法则’用在任何一只动物身上……”
她没有把话说完,但那冰冷的眼神和语气里透出的威胁,比任何狠话都更具分量。
杰西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第一次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认真地看着岑桐,沉默了几秒,然后才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答应你。”
这场短暂而锋利的交锋,以杰西的退让暂时告终。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给整个基地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岑桐拿着记录本和一些检查工具,准备去雪豹的圈舍进行例行的健康检查和行为观察。
她刚走出办公室,就看到杰西等在门口。
“要去猛兽区?”
他问道,语气听起来很平静,仿佛下午的争执从未发生过。
岑桐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我和你一起去。”
杰西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陈述,“实习生,需要全面学习。”
岑桐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她想拒绝,但转念一想,下午的警报来得蹊,杰西的动机也始终是个谜,让他跟在自己身边,或许更能看清他到底想做什么。
“跟上。”她丢下两个字,便径直朝雪豹的圈舍走去。
雪豹的领地在猛兽区的最深处,环境幽静。
当岑桐走近时,那只漂亮的大猫正慵懒地趴在一块高高的岩石上,闭目养神。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它只是掀了掀眼皮,看到是岑桐,喉咙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呼噜声,又重新闭上了眼睛,姿态放松而信任。
岑桐打开外围栅栏的门,走了进去,开始检查饮水槽和活动区域的设施。
杰西也跟了进来,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好奇地打量着这只传说中险些被他“毒死”的雪豹。
就在杰西的脚踏入栅栏内区域的那一瞬间,异变陡生!
原本安静假寐的雪豹,身体猛地一弹,瞬间从岩石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