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事疼得满地打滚,又不敢真的叫出声,只能倒在地上哼唧,呼吸嘶哑。

“谁告诉你御鹰司查案,只能派出一人了,这不就查出你还没吐干净了嘛。如此一来,咱……我可比我那位同僚的功劳,要更大些。”

谢窈语气幽冷,雌雄难辨。

尤其是那声说到一半改口的“咱家”,落在王管事耳中,让他自行补全了谢窈的身份。

眼前这人是个太监,也是御鹰司的探子,奉命调查谢家,把目标放到了自己身上。

御鹰司是皇上设的衙署,专门负责刺探朝中官员的私事,其中有很多宫里的太监,这他还是知道的。

怪只怪他是伯府管事,真是倒霉透顶,一晚上,两条胳膊居然被同一伙人卸掉了。

谢窈语气多了几分狠毒:“来,把你之前与我那位同僚说的,再跟我说一遍,要是有半句隐瞒,你这两条胳膊,就不止是错位这么简单了。”

她假装自己要与第一人抢功劳。

王管事心里还有一丝迟疑,声音沙哑,战战兢兢地问:“您,您想要小人从何说起?”

谢窈挑了挑眉:“呵呵,那日庆公公来谢家宣旨,文昌伯送的那笔赏钱,真是让人惊讶,就从这里开始说。”

她还要感谢萧熠之,让她想到了这一点。

王管事听到这话,终于不再怀疑谢窈的身份。

毕竟,上一位御鹰司的人,也是这般问的。

“小,小人少时就跟着伯爷,伯爷是家中长子,中了状元后步入仕途,一直兢兢业业,绝不敢做对不起陛下的事。”

王管事磨磨蹭蹭地说。

谢窈眼神幽冷,一脚踩在他的手背上。

她不顾王管事忍痛求饶,在他手背碾动。

“不敢做对不起陛下的事?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嗯?”

“大人饶命,小人说,小人全都说!”

王管事痛苦地呲牙,终于大喊:“十年前,伯爷曾给礼部尚书送了黄金千两,说是孝敬尚书大人,六年前,伯爷曾献给一位贵人一尊金眼白玉佛,从而右迁至礼部侍郎。”

“贵人?”

“小人只是听命行事,将金银送给过老尚书,还将玉佛送到了一处寻常宅院,不知贵人是谁,只是猜测此人的身份,一定极其尊贵。”

谢窈:“继续。”

礼部老尚书,据她所知,几年前就告老还乡,估摸现在已经死了。

那贵人,又不知具体身份。

只是查出谢明安行过贿,远远不够。

“更早之时,当年伯爷娶了许氏,是因为老伯爷得罪了当朝权贵,连累全家,需要银两打点!”

“这些年,伯府花钱如流水,很多都是许氏的陪嫁。”

王管事又说到了伯府夫人。

霎时间,谢窈面巾下的面容阴沉下去。

从前,她一直听说,母亲是与谢明安情投意合,还未成亲意外有孕,生下了自己。

许家陪嫁无数,让母亲成了谢明安的正妻。

结果,原来从一开始,谢明安对母亲就是利用!

他娶母亲,就是为了母亲的陪嫁!

可恨母亲一直病着,谢明安自诩出身伯府,却靠母亲的钱一步步往上爬,还抬妾为平妻,软饭,硬吃!

巧的是,谢明安年轻时也是状元出身,倒和陆慎言尿到一个壶里了。

“文昌伯用许氏的陪嫁行贿,你倒是会说,把罪责都推到一个女人身上,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她眼神冷若冰霜,继续问。

王管事连忙道:“小人不敢,是伯……文昌伯自己胆大妄为,他喜欢结交权贵,打点上下,许氏的陪嫁,出嫁从夫,她不给也得给,但许氏还有一部分陪嫁在她自己身下,是伯爷拿不走的。”

“除了从许氏那里拿钱,孙姨娘的娘家孙家,旁人的孝敬,还有谢家二房一家,肯定也为他敛财许多……不过,这些只是小人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