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欢而散,没过多久,谢窈就被送去庄子,再也没去过云鹤楼。
现在想来,谢窈明白了。
陆慎言当初为安平侯挡箭受伤,就是在云鹤楼门口。
断子绝孙的地方,确实犯了他的忌讳。
不过,这就跟她没关系了。
甚至她想明白此事后,更觉得云鹤楼和自己有缘。
谢窈来到酒楼,点了自己喜欢吃的几道菜,又问忍冬喜欢什么。
从前过得太苦,现在既然有机会,那她得不负美食,重新活一次。
白术正按照惯例,在云鹤楼收账。
他站在二楼围栏处,无意间一瞥,看见了楼下正在大快朵颐的准王妃和准王妃的侍女。
那日随王爷去伯府宣旨,他匆匆见过这名侍女一面,当时便感到眼熟。
听准王妃叫她忍冬。
现在再见,白术越发觉得忍冬像自己年幼时认识的一个人。
他定下神,直接来到谢窈这桌,一板一眼地行礼:“见过谢二小姐,谢二小姐怎么在这里?”
谢窈正在吃菜,没想到会遇见萧熠之的人。
“你是靖北王的侍卫吧?前几天来伯府送赏的白蔹是你什么人,你俩长得有些像。”
“属下白术,白蔹是家弟。”白术回答。
“我既收了王爷的礼物,自然是要去王府道谢的,路过云鹤楼,就顺便吃个便饭。”谢窈解释。
她说完,发现白术没有要走的意思,就直挺挺地站在桌边,也不说话。
犹豫再三,他还是张了口,冷冰冰地吐出四个字:“忍冬姑娘!”
忍冬抬起头,平静地和他对视:“白侍卫有何要事?”
白术僵硬了半刻,憋道:“没什么,正好王爷有马车停在云鹤楼,你们要去王府,用那辆车就行。”
“谢谢。”
白术欲言又止。
“白侍卫还有事吗?”忍冬又问。
白术又僵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走了。
谢窈看向忍冬:“你认识他?”
忍冬忽然变得有些沉默,半晌,低头咬了一大口鸡腿:“不认识。”
谢窈没有多问。
六年前,她巡防城池的时候,看见忍冬在卖身葬父母。
忍冬的母亲是宫里的林御医,做错了事,父母被先帝流放北境长风关,林御医刚走到长风关就病逝了,她爹也追随而去。
谢窈买下了她,留她在军中当军医。
从前在京城的事,忍冬不说,她也不会问。
谢窈饭量惊人,一桌饭菜吃得干干净净,又包了两份店里的招牌点心。
一份,是拿回去给母亲尝的,另一份,还有他用。
店小二按照白术临走前的吩咐,领着谢窈来到后院马厩,那里停着几辆马车,两匹马。
“这辆青灰车帘的就是靖北王的马车,小的可以驾车,送王妃到王府。”
这是辆很寻常的马车,谢窈特意看向车后,没见到方便萧熠之轮椅的木板。
她忽然转身,回到店里:“我们之前吃的那些,除了酱猪脚,红烧肉,其他的全都再来一份,再要一盘这个。”
忍冬“啊”了一声:“二小姐,您晚上还要加餐?那你加吧,奴婢是吃不下了。”
谢窈道:“这是我给靖北王带的。”
忍冬恍悟:“也是,咱们是借靖北王名义才出府的,肯定得讨好一下他,不过,咱们现在有钱了,这些饭菜又不是多稀罕,是不是应该买点别的礼物?”
靖北王是王爷,又常年在京城,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会喜欢这些寻常饭菜吗?
谢窈说道:“靖北王有马车常年停在云鹤楼,以前,他应该是喜欢云鹤楼饭食的。”
马车没有放置木板,说明萧熠之残疾后,没再来过这里。
将心比心,若她忽然双腿不能行走,也定然不愿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