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窈并未多想,许素素却心里若有所思。
离开京兆府,长公主坐在凤驾内,立即叫来手下。
“双喜,你去查靖北王妃出生的具体时辰,确定是不是……是不是夏日。”
双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不敢耽误,立即领命而去。
随即,长公主又对自己的侍女怀夏说:“你持本宫手令,去找当年给本宫接生的产婆,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是!”
怀夏不是长公主怀孕生产一事的亲历者,但她知道,长公主曾在成佛寺生下一个女儿。
孩子的坟塚和墓碑,就在栖凤别院后院。
所以在谢老夫人说出靖北王妃,并不是许夫人亲生女儿的时候,她也想到了这个不可思议的可能。
吩咐完这两件事,长公主闭上眼睛,坐在凤驾内,仿佛熟睡。
直到许久之后,她睁开眼睛,眼角的泪痕已干。
她从旁边,取出一只锦盒。
这锦盒,还是当初谢窈回京第一天,替顾昭棠交给她的。
锦盒内有两封信,一封,是她母后羲和太后的遗书。
另一封,是顾昭棠写给她的几句话。
寥寥数语,诉不尽十八年的相思之情,也无法平息十八年前的爱恨情仇。
“顾昭棠,你知不知道,我和你,曾有过一个女儿……”
长公主将信纸捧到心口,喃喃道。
另一边,京兆府外的百姓见靖北王阴沉着脸,王府的亲卫也凶神恶煞般出现,终于恋恋不舍地结束了看戏。
谢窈跟着许素素走出公堂,她心里有些忐忑,不知怎么面对母亲。
母亲一直没有跟她说话。
“姐姐。”
谢窈听见熟悉的声音,一回头,谢宴也垮着脸,像她跟着母亲一样,跟在自己身后。
谢宴睁圆了眼瞳,小心翼翼地询问:“姐姐,你还要我吗……”
谢窈定下神,“温柔”地揉了揉弟弟的头发:“不管我是谁的女儿,你都是我的小废物弟弟。”
“那就好,”谢宴满意了,顺便安慰许素素,“母亲,没事的,虽然姐姐不是你女儿,但你还有我这个儿子。”
许素素:“……你走吧。”
谢窈:“回去吧,好好‘安慰’祖母,谢家的好日子,从今天开始,到头了。”
谢宴跟着谢老夫人离开,谢窈望着他的背影,唤来白蔹:“有件事,要麻烦小白侍卫了。”
白蔹:“嘿嘿,王妃别跟我客气。”
谢窈交代完任务,白蔹兴高采烈地走了,只留下王爷一个人坐在轮椅上:“……”
他今天刚好没带白术!
这个白蔹,到底是谁的侍卫啊!
“小阿窈。”
舅舅许知行喊道。
谢窈抬眸望去,见身穿青色锦袍的舅舅,搀扶着一袭喜庆红衣的许老爷子,正站在回府的马车旁边,笑盈盈地望着她和母亲。
许老爷子挠了挠花白的头发:“阿窈,你是老夫的乖孙女,这点,可不能变。”
许知行:“我也一样。”
许老爷子:“你一样什么一样,阿窈是老夫的孙女,又不是你孙女!”
许知行:“……”
许素素看着父兄斗嘴的一幕,“噗嗤”笑了。
她一直板着脸,没有说话,故作严肃,把阿窈吓够呛。
许素素其实在之前,就猜到了一切。
只是听到谢老夫人说,她生下的孩子,一出生就夭折了,她心里疼痛不已。
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不把谢窈当自己女儿了。
此刻,许素素伸出双臂,一把将谢窈搂到怀里。
“谢窈,你是娘的女儿,永远都是。”
她认真地说道。
生恩还是养恩,不重要。
谢窈叫了她母亲,就是她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