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人咳了咳:“谢老弟,本官听说,你前两天刚中了毒,掌家之权已经交给家中正妻了,既然如此,何必和她争夺这些聘礼放在哪儿呢。”

众目睽睽之下,谢明安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大人有所不知,是这丫头对本伯的偏见太深,下官只是要将聘礼收到库房里,登记造册,过几日,这些原封不动,都是她的嫁妆。”

闻言,谢窈眼皮都没抬,淡淡地问:“既然过几日都是女儿的嫁妆,那父亲何必多此一举,挪到库房?脱了裤子站在高塔上放屁?”

“逆女,口出粗鄙之语,你怎么敢!”谢明安厉声吼道。

谢窈又露出受伤的神情:“父亲看不起我出身健妇营,看不起我就是看不起长公主……”

谢明安咬牙切齿:“你年纪尚轻,又不懂理财,哪会看账目财货,而且,本伯是你爹,爹管女儿账,天经地义。”

萧熠之缓缓开口:“文昌伯说错了,本王的聘礼,是给谢二小姐一个人的,她会不会理财,也都是她一个人的,本王要娶的是她,不是你。”

他望着在那里露出可怜模样的谢窈,唇角悄然扬起。

随即,盯着谢明安的眼神更加冷戾:“怎么,还没成亲,伯爷就要摆出丈人的谱,替王妃管起财物了?”

谢明安胸口一阵气血翻涌,感觉自己之前中的余毒未清,又要被气得吐血。

前一刻说你我是一家人,后一刻就说还未成亲,与谢家毫无关系。

这世上,怎么会有萧熠之这种阳奉阴违之人?

可偏偏此人是自己女婿,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靖北王,他只能赔笑脸。

何大人看在眼里,摇了摇头。

他与文昌伯同朝为官多年,又是上下级关系,深知文昌伯表面清廉,暗地里却出手阔绰,喜欢拉帮结派,花钱如流水。

他就算不清楚谢明安人品如何,也明白一个道理善用钱财收买人心的人,本身也必然贪财。

只是,堂堂一个伯爷,居然打女儿聘礼的主意,实在是令人不齿。

最重要的是,何大人看出萧熠之对谢明安的不屑,何家与萧家是世交,他自然是帮萧熠之说话。

何大人道:“谢老弟,王府送来的聘礼,都是陛下亲自过目了的,五日后就是大婚,你要真能给出和王府相当,或者更多的嫁妆,那让你收入库房倒也可以。”

他眼神一肃,继续说:“但若现在夸下海口,到时候嫁妆被你自己扣下来,少了许多……传出去,怕是显得伯府对王爷不敬,难保陛下不会问责。”

何裕这个多管闲事的狗官,谢明安见他将皇帝抬了出来,心中暗骂。

谢明安本想反驳,陛下怎会在意谢窈嫁妆多少,却看到前些日子刚引为知己的小兄弟裴隽,正在朝他用力眨眼睛。

裴隽身份特殊,算皇上的表弟。

他出现在这里,代表皇上真的关心这件事!

谢明安纵然再不甘心,也只能连连称是:“大人所言极是,下官哪敢留下王爷的聘礼,必然得全都算作嫁妆,送还王府的。”

许素素松了一口气。

还好,王爷给了她家阿窈足够的体面,谢明安也没办法跟女儿抢这些聘礼。

她再添一些,如此,女儿的嫁妆,也不算委屈。

萧熠之玄眸幽深,冷不丁再次开口:“文昌伯又说错了,这些聘礼若当成嫁妆,是给谢窈一个人的,而不叫奉还王府。”

谢明安僵硬地附和:“是,下官说错了话,求王爷宽恕。”

“伯爷客气了,你我是一家人,谈什么宽恕不宽恕呢。”

萧熠之脸色变得平和,不紧不慢地说。

谢明安嘴角抽动:“来人,帮二小姐将聘礼收入晚香院。”

谢窈:“不用了,桑若忍冬,你们和王爷的人一起搬吧。”

萧熠之挥了挥手,白术会意,指挥着王府亲卫,将一箱箱聘礼抬进晚香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