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频率稳定,那么过去十年时间又画了多少个左聆桥呢?
当初分手很仓促,左聆桥家里事急,请了假就再也没回去学校过,就连书包都是老师收好让邻居同学带回来,顺带一份全校师生募捐的善款,说要帮他“渡过难关”。
左聆桥捏着厚厚的信封,呼吸急促。一笔来路正当合法的入款,现在的左聆桥或许会乐呵呵收下,可对于当时只十七岁的左聆桥来说,承重得过分。
未被社会和生活磨炼过,少年总一往无前地骄傲着,折断嵴梁骨也不肯弯腰低头,咬碎了牙宁可往肚子里吞,哪里肯接受全校师生的施舍。脸皮烧得发烫,左聆桥第一次感到无力和羞愧,因为他真的非常需要钱。
他那会儿被追上门讨债的人弄得很是疲惫,左询阳又断了腿,每天躺在床上哎呦直骂,要左聆桥去把他拿着钱跑路的妈找回来,不找就拿手边的东西砸。他一天安稳睡四个小时都做不到,手机也摔坏了,只能让同学带个话给程逾,简单也残忍,他说我们算了吧。
迷茫,痛苦,左聆桥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此前他是一个很有目的性的人,但真到了那时候,他忽然感到几座大山在朝他逼近,虽不致压死他,却能叫他喘不动气。
第二天要搬家时,带话的同学回来告诉他,程逾说不信。
他就说不信。没从左聆桥口中亲耳听到,别人说的他不信。
左聆桥卸了力,滑坐在台阶上,双手抱着头埋在膝间,一向挺得笔直的肩膀骤然塌下来。
3.
小佐消极怠工,Alan把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那家伙还在床上挺尸。
“几点了?你看看几点了大哥,你不挣钱了吗?”Alan的嗓门很大,中气十足,“八点上播,黄金时期!你在这睡觉,睡觉,睡觉!”
左聆桥揉着耳朵爬起来,抓着T恤往身上套,声音闷在衣服里。
“知道了。”他说。
“你……”Alan有再大的脾气也发不出,这小子他妈身材好就算了,声音也好,不用去硬凹什么时下流行的低音炮气泡音,老天爷赏的嗓子条件,听着悦耳清透,不嗲也不爹,一点儿不油腻,很难得。难怪总能吸引到一群莫名其妙的粉丝给他砸钱。
“那你快着点儿啊?”Alan跟他认识这么多年,看着他从无人问津的小透明做到大红大紫台柱子,是打心眼里把他当弟弟看的,对他也比对其他主播更宽容,“醒醒神儿祖宗,一会儿硬不起来又要上黑热搜了。”
“嗯……Alan姐。”左聆桥突然叫她。
“怎么了?”
“隔壁区的可乐冰你认识吗?”
“有点耳熟。”Alan心思转得快,脑子里运营方案瞬间出了好几套,迂回问,“哪个区?你想联动?”
说联动,无非是卖cp炒作那一套,观众买单,主播也不损失什么,多方共赢的事。双人直播比单人直播更吸睛,Alan一直建议他搭个伙过日子,可瞧着小佐做大做强,做到没有同量级主播能跟他搭档,这件提议也就被搁置了。
“没,随便问问。”左聆桥提着裤子溜下床,踩上拖鞋,散漫地走进卫生间。
迟到半小时,左聆桥开播后又炸了。
粉丝接受不了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矿工变旷工,纷纷询问左聆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