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完没了。

说不清算不清的烂账,从相遇第一眼开始,到最后一面结束,总有一句“扯平了”来画上句点,象征多浓烈的爱恨都一笔勾销。1①0З㈦⑨⒍⑧⒉1追全文

程逾一整天没吃东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许任何人打扰。左聆桥让赵姨把饭菜端上楼去敲程逾的房门,好说歹说哄着人吃了些甜品和水果,就再也没敲开他的卧室门。

程逾说他累了,要休息。

左聆桥来的第一天,程逾让他把行李都搬到主卧旁边的客房,可实际上左聆桥压根儿没在那边睡过,白白浪费一个房间,不过现在看起来倒是派上了用场。

不出所料,左聆桥被程逾关在主卧门外。

他知道自己很讨厌,但也没别的办法,担心程逾饿肚子,煮了一碗小馄饨放在程逾门口,敲一敲门,又敲一敲,转身打算离开。

门在这时开了,左聆桥立即转身。

程逾穿着白色睡衣,脸色尤为苍白。像回到左聆桥搬来的第一天,站在门后的程逾守着自己的一片空间,拒绝任何人的进入。那时他是允许左聆桥进门的,如今显然已不再给对方发通行证。

“吃点东西。”左聆桥小声道,“三鲜的,赵姨下午来包的。”

程逾没管地上热腾腾的食物,只是问:“为什么对我好?”

又说:“合同无效了,我也不会给你钱。”

面前的门再次合上,左聆桥在原地站了好几秒,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知道自己有离开的那一天,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当意料中的一切到来时,他并没有感到轻松,而是微微茫然。他好像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下一步该干什么,完全没计划。

一眨眼梦一样的日子就从睫毛上溜走,不留半点痕迹。

夜里,程嘉又打来电话,继续处理下午没讨论出结果的问题,并且这一次带来了具体可行的方案。

“我可以将你现在的户口迁到C区。”程嘉说,“之后要怎么样,你自己看着办吧。”

左聆桥推开窗户,冰凉凉的雨丝落在他的脸上,手臂上。他便靠在窗边吸一根烟。

他喊:“哥。”

程嘉没应。这一声让他恍惚间回想起好多年前,穿着校服怀里还抱着一个篮球的半大少年,嘴里叼着根冰棒棍儿,笑着低头用纸巾仔细给程逾擦手。

程逾乖乖张开两只手,也不说话,等擦干净之后背着书包离开,慢慢消失在操场。程嘉走上前去第一次跟左聆桥打招呼。他喊了左聆桥的名字,那一直注视着程逾背影的人讶然回头,看着他笑,也叫他哥。

恍然片刻,竟已经是十年前的画面。

“如果有一个出卖肉体为生的色情主播,一个卖掉自己学籍和户口的穷鬼,一个连高中都没念完的混混,一个”左聆桥想了一下,继续道,“一个瘸子,一个杀人未遂的潜在罪犯,一个曾经负债累累的赌徒的儿子,一个撒谎成性的骗子。

“如果小逾要和这样的人共度余生,你也会允许吗。”

雨声清晰,敲在玻璃窗上,啪嗒啪嗒,声音越来越清脆。仍坐在办公椅上的程嘉没有回答,他知道左聆桥并非在问他。

可这个问题实在堵左聆桥心口太久了,从他离开学校那天开始,一桩桩一件件不断加码,压弯了他的嵴椎,让他喘息着也无法直起腰。反复追问,到如今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