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她停下,发现一顿青春日剧跑之下来到了一座桥上,底下江水粼粼,夜风簌簌,有点冷。
好像确实跑得有点远了,怪不得这么累。
她把小饼干掏出来,递给他:“吃点?”
霍南时哭笑不得,还是接过,吃了。他们并排靠在围栏边上看江景,小饼干还有点噎喉咙。
“忘记带水出来了,抱歉啊。”
“有吃的就不错了,谢了,我这一晚上也确实没吃东西。”
“没事,至少给你装了个大的,恭喜你啊霍大少爷。”
“这话听着不太好听。”他笑了两声,目光放在远处,“这没什么,毕竟我从创办万翼开始就有这种想法了,忙活了这么些年,靠大家的帮助才勉强有这种结果。原本这个计划或许还需要再拖几年,但玛莲娜企图抹掉盛启这个名字,我知道不能再拖了。”
“她想给公司改名?为什么?”
霍南时给了她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因为她眼里融不进一粒沙子。”
“什么意思?”
“你应该也看出来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你看到的要更复杂。我爸自己没说过,但我知道他一直过得很压抑。上一次,他亲口跟我说,他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我妈的事。”
他顿了顿,似是要将胸腔里污浊沉重的气息洒出,叹息飘散在黑夜中。
“这是我妈葬礼以后,第一次哭出来。你能想象到吗?我爸那么大年纪了,哭得那么伤心,我甚至都没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说他这辈子就这样了,唯一的心愿就是保护好盛启,而现在,这个心愿也算是完成了一半吧。盛启不能完全脱离霍森,而弗林德也比我更适合管大公司。”他似有别意哼笑出声,“总不能什么好事都让他捞着,必须得让他继续上班。”
她不禁吐槽:“别人做梦都想当大老板,就你们俩兄弟跟见鬼似的。”
“哈哈,没有人会喜欢上班吧。”
“这话从老板口中说出来一点也不有趣。”
“放心吧,就算老板不爱上班工资也还是照发的。”他还是笑,声音溶于微凉潮湿的空气,听起来又轻又薄,像这江面上层层叠叠的涟漪:“而且,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足够了。”
“……那就好。”
李天沂挪开视线,他总是在笑,无论是开心还是难过,总是让人琢磨不透。不过她也没什么资格说,因为她也讨厌被人看透。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成年人那没必要的自尊心”吧。
“你说还真是巧,又是在桥上。”男人忽地说了这么一句,转头看向她,发丝在风中飞舞,他脱下外套搭在她身上,顿时温暖和好闻的香味包拢而来,“跟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
“哦……”这一说还真是,她扯了扯嘴角,“是啊,你那时候还想跳河来着。怎么样,现在还想跳吗?”
“当然不。”
他脸上的笑意加深,伸手将她捞入怀中,亲昵地在她头顶上蹭蹭:“我更庆幸我那时候遇到了你。”
嗯?
“我以前说过,我不觉得结婚是很重要的事情。和什么人组成家庭,建立关系对我来说都没那么必要。其实跟你一样,我也享受一个人的时间。安静的,没有任何人打扰的,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像现在这样。”
跟人打交道真的非常累,无时无刻都要保持自己都要形象谈吐,若是有些许不妥就会搞砸一些重要的事情事情这是他在十几年应酬中总结的经验。跟口蜜腹剑的人相处多了在与普通朋友交往时也会不自觉带上应酬那一套惺惺作态虚与委蛇,将身边的人越推越远。
用这种态度交友未免太过不礼貌,索性他也适当拉远与他人的距离,让他自己还有别人都舒服的距离。
“可是现在你不是一个人。”
“对,我不是一个人。”他将她抱得更紧,就好像孤独太久的小孩终于得到了一件爱不释手的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