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大伯,家里只剩一家三口。小荔抓紧时间,把从胡甜甜那里听来的、关于林寡妇和杀猪匠孙大栓的“风流韵事”也告诉了父母。

小荔爸还是有点老好人的想法,觉得人不可能那么坏:“我看……你妈都来了,那女人知道咱家有人了,应该就不会再上门了吧?”

然而,现实很快就无情地打了脸。

傍晚,一家子刚吃完饭没一会儿,院门就被敲响了。小荔妈去开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精心打扮过的女人:一身簇新的白格子布拉吉,脚踩鲜亮的红色塑料凉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还扑了点粉。正是林玉梅!

没等小荔妈开口,林玉梅脸上就堆起温婉又带点怯生生的笑容,声音又软又甜:“这位就是王嫂子吧?今儿下班听巷口邻居们说,王大哥把乡下的媳妇接过来了。我这心里惦记着,赶紧过来看看嫂子,认认门儿。”

小荔妈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上下打量着她,故意提高嗓门:“呦!我当是谁呢!这不就是咱们这片儿远近闻名的林寡妇吗?啧啧,长得是怪俊俏的!” 她特意把“林寡妇”三个字咬得又重又清晰。

林玉梅眼圈瞬间就红了,拿着手帕按了按眼角,声音带着哀怨:“嫂子快别这么叫……我命苦,没嫁着个好男人,早早守了寡……哎!不像嫂子您,命好,摊上王大哥这么好的人,又顾家又热心肠……” 话里话外,酸气弥漫。

小荔妈抱着胳膊,稳稳堵在门口,丝毫没有让客的意思,皮笑肉不笑地接道:“可不是嘛!我家男人是热心肠,就爱帮衬人!不过他这人啊,啥都好,就是有一样”

她故意顿了顿,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最烦那些动不动就哭哭啼啼、装可怜的女人!用他的话说啊,一看就是没福气的‘丧气玩意儿’,沾上就倒霉!”

林玉梅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嫂子说笑了……您这刚进城,人生地不熟的,有啥不懂的尽管问我!我下班没事就过来陪您唠唠,省得您不小心闹了笑话,给王大哥丢脸。”

小荔妈心里火气噌噌往上冒:好家伙!这是明目张胆地登门示威,还暗示她这个“乡下人”会丢人现眼?!

她腰板一挺,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农村妇女特有的泼辣和底气:“笑话?我们全家都是贫下中农出身,根正苗红!不知道有啥可笑话的!谁要是敢笑话农村人,那就是思想有问题!是破坏工农一家亲!是反动分子!林寡妇,” 她目光如炬地盯住林玉梅,“你这话说的,思想可有点不端正啊!这帽子,嫂子可不敢替你戴!”

两个女人,一个站在门里,一个堵在门外,眼神交锋,火花四溅。几轮夹枪带棒的对话下来,林玉梅败下阵来,脸上的柔弱再也挂不住,恨恨地剜了小荔妈一眼,扭身走了。

小荔妈“砰”地一声关上院门,脸也沉了下来:“呸!骚狐狸!给脸不要脸!” 就差直接说“我看上你男人了”,这脸皮厚的,真是开了眼了!等着吧,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门内,小荔爸正缩着脖子,老老实实地洗衣裳、擦桌子,可劲儿地表现自己。他知道媳妇心里憋着火,而自己这纯属无妄之灾,冤得如同窦娥。

另一边,小荔按约定时间再次来到黑市。看门的小伙子递给她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上面详尽记录了林玉梅的风流过往哪个车间的谁给她送过粮票,哪个门市的谁给她买过布,时间地点金额,甚至还有几个“老相好”的名字。

最关键的,是确认了她每周固定有两晚留宿在肉联厂杀猪匠孙大栓家,孙大栓每月工资还上交一半给她!

小荔看着这份材料,嘴角勾起一丝冷意。一个鳏夫,一个寡妇,都不是安分的主儿,正好凑成一对,锁死!省得再去祸害别人家!

她抬头,对那小伙子说:“我想让这俩人的‘好事’被当场抓个现行。这事要是成了,也算是为民除害,积德行善了。我出三十块钱,你能找人办成吗?”

小伙子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装作为难:“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