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心在家待着吧!” 心里还补了一句:省得还得管她饭钱路费!

小荔妈得了准话,心里也松了口气。不用去最好,那么远的路,谁爱折腾谁折腾去!

第31章 远行与留守

车轮碾过冻得梆硬的土路,发出单调的咯吱声,打破冬日黎明前的沉寂。最终,英子还是和徐知青坐上了开往婆家的火车。二伯娘张罗着,恨不得把半个家都给他们带上鼓鼓囊囊一大麻袋,塞满了东北特产:晒得干爽的榛蘑散发着山林的气息,饱满的榛子和松子裹着泥土香,还有自家精心晾晒的各色菜干,码得整整齐齐。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分量着实不轻,光是搬上牛车就费了好一番力气。英子望着这沉甸甸的麻袋,心里既暖又愁,这一路千里迢迢,两人拖着这么多东西,怕是真要累坏了。

临行前的夜晚,小荔找到英子,塞给她五十块钱。那厚厚一沓,在油灯下显得格外有分量。小荔眼睛亮晶晶的,欢快的说:“英子姐到了杭市,帮我买几件丝绸衣服和裙子,听说那边这时丝绸卖的贼便宜,记住多买几件,把钱都花了。”她特意加重语气,带着点不放心叮嘱:“别挑大红大绿带大花儿的,要那种素净的,最好是啥图案都没有的,就光面儿的!”她撇撇嘴,显然对英子那“红配绿赛狗屁”的审美标准深表怀疑。

英子捏着那叠钱,心里直咂舌,羡慕道:“三婶可真惯着你,拿这么多钱给你买衣裳。”这数目,顶得上好些人家几个月嚼用了。

“羡慕啥呀!”小荔扬扬下巴,目光扫向一旁正收拾行李的徐知青,声音清脆地拔高了几分,“等你到了婆家,你婆婆不得给你买几件新衣裳当见面礼呀?新媳妇登门,哪有不给点表示的?就是不给东西,也得给个红包压压兜吧!姐夫,我没说错吧?”她笑吟吟地将话头抛过去,眼神里带着点促狭的笃定。

徐知青脸上堆着笑,连声应和:“对对对!胖丫说得在理!我爸妈对英子满意得很,肯定有的,肯定有的!”然而心里却像被小石子硌了一下,暗自嘀咕:这小姨子,嘴皮子真利索,心眼子比筛子眼儿还多!管得真宽,也不怕将来嫁不出。哼!他赶紧把后面不吉利的念头按下去,继续低头捆扎行李。

天还没亮透,墨蓝色的天幕上挂着几颗残星。二伯借了生产队的牛车,和二伯娘一起,顶着料峭寒风,将英子和徐知青送到了公社那个小小的火车站。简陋的站台,几间低矮的砖房,昏黄的灯光映着寥寥几个同样早起的赶路人。告别的话说了又说,二伯娘的眼圈红红的,二伯则沉默地帮他们把那个沉甸甸的麻袋搬到站台上。几个人在冰冷的站台上跺着脚等那趟慢悠悠的绿皮火车。这个年代,出趟远门,尤其是在这偏远农村,真真是件顶顶遭罪的苦差事。

英子和徐知青一走,家里顿时显得空旷冷清了许多。本来家里孩子就不多,如今就剩小荔和金宝两个孩子。金宝又是个野马驹子似的性子,成天不着家。只有小荔这个“大孩子”,像只慵懒的猫,天天“猫”在屋子里,不是看书就是琢磨些旁人看不懂的东西,安静得仿佛不存在。

金宝可不管天气多冷,照样天天呼朋引伴,在外面疯跑疯玩。冻得清鼻涕流到嘴边,吸溜一下又跑远了,小脸蛋皴得通红也拦不住他往外冲的劲儿。每天回来,棉袄棉裤上必定沾满了尘土草屑,袖口膝盖蹭得油光发亮,活脱脱一个小泥猴。二伯娘气不过,逮住他狠揍了几次屁股,啪啪作响。可这小子是典型的“记吃不记打”,屁股上的巴掌印还没消呢,第二天回来照旧一身埋汰(脏)。

不过自打小荔那次给了他一块稀罕的大白兔奶糖后,金宝看她的眼神就彻底变了。这小子鬼精鬼精的,知道谁有好东西。从此,他俨然成了小荔的“小跟班”,出门回来有点啥“好玩意儿”,总要巴巴地给小荔留一份。

这天傍晚,金宝又是灰头土脸地冲进小荔屋里,小胸脯还一起一伏地喘着粗气。他神秘兮兮地凑到小荔跟前,带着一身冷气和泥土味儿,小手在脏兮兮的衣兜里掏摸了半天,献宝似的捧出个黑黢黢、焦乎乎的东西递过来,小脸上满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