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隔壁的高老太太特意上门来“关心”。

小荔妈心里不待见她，但人来也不能往外赶，只得淡淡招呼：“呦！高家嫂子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高老太太本就是来看热闹的，也不在意对方态度，张口就问：“大妹子，我这不是听说你家女婿……被‘阉割’了，以后不行了嘛？特意来瞧瞧。”

小荔妈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你儿子才被阉割了呢！你们全家都被阉割了！谁这么缺德传这种瞎话？”

“大妹子，你怎么还骂人呢？家属区都这么传的，你冲我急什么眼。”高老太太撇撇嘴，自觉说中了对方痛处。

小荔妈强压火气道：“高嫂子，我劝你多学点文化，别出门给你儿子丢人。那叫‘阉割’吗？那是‘结扎’！你连这都分不清，出门不怕被人笑话？”

她越说越气，索性反击道：“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乱传我家姑爷。我倒要问问，你家儿媳妇那肚子，我看着圆滚滚的一看就是怀丫头，你怎么到处说是儿子？该不是想孙子想魔怔了吧？”

高老太太最盼孙子，哪听得这话，当即急眼：“大妹子你胡说什么！我找人看过了，这一准是大孙子！”

小荔妈扳回一城，心里舒坦了些：“高嫂子，这话可不是我说的，你是不知道家属区那些爱传闲话的，人家都这么说。”

高老太太一拍大腿：“我就说那几个老娘们不是好东西！你家姑爷的闲话就是她们传的，特别是上次来你家借钱没借到的李副营长媳妇，就属她说得最欢！”

小荔妈心里暗骂：好哇，原来是你这个缺德媳妇，看我不去你家门口骂个痛快，真当我张芳芳好欺负了！

两人不欢而散，各自憋了一肚子气。

小荔妈在王家屯时，就是出了名的厉害角色，这几年跟闺女过得顺心，脾气才温和不少。但这口气不出，她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

中午下班时间，小荔妈从家属区南头开始骂，走走停停，一直骂到北头。

特意站在李副营长家门前扬声：“缺德带冒烟的东西！自己不能生，就传人家姑爷被阉割了？怎么，自己是个不下蛋的母鸡，守着一个不中用的男人，心里不平衡了？巴不得天下男人都阉割了是吧？自己家的事管不好，倒天天盯着别人家姑爷的事儿嚼舌根你家男人没教过‘少管闲事’四个字？传闲话的时候咋不想想，真把人惹急了，你这张破嘴还能不能利索说话？ ”

陈邦彦在家坐立不安，对小荔说：“快去把妈劝回来吧，别为这事气坏身子。”

小荔却不以为意地摆手：“没事，让妈出了这口气就好了，憋着反而容易生病。”

小荔爸递来个军用水壶：“给你妈送点蜂蜜水去，润润嗓子，别喊哑了。”

小荔接过水壶出门，刚到李副营长家门口，就见李副营长正跟小荔妈赔不是：“婶子您消消气，我回家一定教训我媳妇，让她别再瞎传闲话。”

李副营长也是无奈，这老太太从南骂到北，最后堵在他家门口，明摆着是他媳妇惹的事。

小荔妈接过闺女递来的水壶喝了几口，继续说：“小李啊，多好的小伙子，怎么娶了这么个四六不懂的玩意儿？除了拖后腿还能干啥？孩子生不出来，就会在外面扯闲话。隔壁高老太太可指名道姓说是你媳妇在背后造谣，还说什么是阉割……”

她越说越来气：“有没有点文化？还阉割！怎么，是怀念大清朝啊？对新社会不满意是吧？”

李副营长一听这话吓坏了，再让她说下去，他们两口子就成反动分子了！连忙求饶：“婶子，都是我媳妇的错，她没文化胡说八道。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她，您消消气，我送您回去。”

小荔妈骂了一中午，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一边跟着往家走一边还不忘“指点”：“小李，听婶一句劝，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这种败家媳妇就得打几次才老实。不然到处给你惹祸，万一哪天惹到领导家属，你的前程还要不要了？”

李副营长眼神闪烁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