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以静制动,把自己这边守得滴水不漏,他就没辙。大不了......”
他顿了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大不了这科长咱不干了,回家带闺女,在家歇着!”
小荔被他逗笑了,轻轻捶了他一下:“瞎说什么呢。”她知道他不是认真的,可这份不掺虚的、连退路都替她想好了的支持,比任何豪言壮语都实在,反倒让她安了心。
“放心吧,”陈邦彦收紧了手臂,声音沉稳有力,“咱们行的端坐得正。现在是新社会,部队里更是讲道理的地方。他苗政委再厉害,也不能一手遮天。你没错,谁来了也不用怕。”
小荔却不担心这些,说:“这事他怨不到我头上,顶多是迁怒而已。他也就是干生气罢了,做不了啥。”
小荔面色平静,心中无波无澜,她从来就没怕过。在单位的沉默,只是大形势下的选择而已。她从来就不是心慈手软的主。敢去举报她,就要承担得起后果。再说这也不是自己动手造成的结果,只能说是苗娇娇自己蠢,自投罗网。
至于上层领导的这场较量权衡,不是她一个小科长能干涉的。但调查组的结论和处理意见最终以文件形式下发到了医院。白纸黑字,盖着红色的公章,为这场风波画上了一个暂时的句号。
文件措辞严谨,认定了苗娇娇多次挪用公款的违纪事实,证据确凿。处理决定是:记大过一次,调离原工作岗位。
这个结果在医院里引起了不小的议论。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几乎是现行体制和人情的博弈下,所能争取到的最“温和”的严厉处罚了。档案里那个“大过”像一道深刻的烙印,将伴随其整个职业生涯。调离,更是直接斩断了她在这个单位发展的任何可能。
小荔看到文件时,心情很平静。她早已预料到不可能有更理想的结果。在那个年代,这样的处理,尤其是能将人调走,已属不易。对她而言,最大的胜利在于清除了身边的隐患,维护了财务科的纪律和底线,更重要的是,她用行动证明,自己绝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服务社仓库……”有同事小声嘀咕着苗娇娇的新去向。
一时间,那些苦苦等待工作安排的军属们不乐意了服务社可是个好去处,工作相对清闲,接触物资又方便。凭什么一个犯了严重错误的人还能占上这样的位置?而她们这些清清白白的人,却年年排队,年年被告知“没有编制”、“没有空缺”?
“还不是有个好爹!”
“我家那口子在边防守了五年,想给我谋个服务社的岗位都没门路!”
“哼,这要是咱们普通人家的孩子,早开除八百回了!”
“苗政委这回可是把特权用到明面上了……”
这些议论像风一样,悄无声息却又无孔不入地吹遍了家属院的每个角落。这些议论比正式的批评更让人难受,是一种无声却广泛的审判不仅针对苗娇娇,更指向了她背后的父亲。
部队领导对此不可能毫无耳闻。有风声传出,上级领导找苗政委进行了一次严肃的谈话。谈话内容无人知晓,但此后一段时间,苗政委变得异常低调,往日那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似乎也收敛了几分。
很多人心里明白,经此一事,他的声望和影响力受到了实质性的损伤,若再无建树,或许他的仕途真的就到此为止了。
小荔在路上偶遇过苗政委一次。他依旧穿着笔挺的军装,但眉宇间难掩疲惫和一丝晦暗。他的目光与小荔短暂相接,那里面没有了以往的居高临下或含蓄的压迫,只剩下一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沉郁,随即迅速移开,仿佛从未看见她。
小荔面色平静地走过,心中波澜不惊。她理解一个父亲为女儿殚精竭虑的本能,但这并不能抵消错误本身,也无法让她对试图伤害自己的人产生同情。
财务科迎来了新的出纳员,叫石佳一,是从下面卫生所调上来的人虽然年轻,业务却熟练,为人谨慎本分。
科室的氛围在经历了一场震荡后,反而变得更加清净和专注。经过这次事件,小荔的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