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荔爸在一旁看了看日头，记挂着闺女下班要吃的春饼，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厨房里就传来利落的“哒哒”声菜刀与砧板合奏出轻快节奏，土豆正被切成细匀的银线。

小荔妈则有一搭没一搭地陪聊：“听说你高中毕业了？工作有着落没？”

“嗯，我妈说让我接她的班，就不用下乡了。”

“那可是大好事！坐办公室，清闲又体面。”小荔妈嘴上应着，又问：“毕业了，对象处了吗？”

陈邦玥脸上飞起两朵红云，语气却带着点炫耀：“处了，我高中同学。”

小荔妈说：“同学好啊，知根知底。他在哪儿上班呢？”

“……工作还在找呢。”陈邦玥的声音低了下去。

“呦，那没工作，不得下乡呀？”小荔妈状似无意地接了一句，正好戳中她的痛处。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熟悉的说笑声。小荔妈立刻笑逐颜开，扬声喊：“是邦彦和胖丫回来了吧？快进来！天热，妈给你们晾了绿豆汤，正好去去暑气！”喊完又一拍脑袋，好像才想起陈邦玥：“瞧我这记性，咋忘了给小玥也倒一碗？哎，人老了就是不中用。”

小荔走进院子，看见陈邦玥，微微挑了挑眉：“小玥来了？”

陈邦彦却没那么多弯弯绕，直接开口：“你怎么来了？家里有事？”

陈邦玥一听这语气，嘴立刻撅了起来：“我咋就不能来了？你还不欢迎我啊？”

“我欢不欢迎你，你自己心里没数？”陈邦彦没什么耐心，“有事说事，没事别耽误工夫。”

陈邦玥这才不情不愿地说明来意：“我处对象了，他想当兵，你把他弄部队里来吧？”

“办不了。”陈邦彦一口回绝，干脆得没余地，“这事归地方武装部管，你找咱爸都比找我强。”

“咱爸不管！还让我俩分手！”陈邦玥气呼呼的，“你不是指导员吗？咋这点忙都帮不上？”

“指导员就能无法无天？”陈邦彦语气沉了沉，“当兵要政审、要体检、要看表现，你对象有啥过人之处？再说了，”他话里带了点讥讽，“他一个大男人，有事自己不出面，让你一个姑娘家跑来开口，这家人办事就不地道。”

陈邦玥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慌忙辩解：“我对象好着呢！他就是……就是有点近视……”

“近视？”陈邦彦气笑了，“戴眼镜的能当兵？你看部队里谁戴眼镜？胡闹！”

眼见当兵的路被彻底堵死，陈邦玥眼珠一转，目光落在了墙边那辆崭新的红色自行车上。

“三嫂，”她转向小荔，勉强挤出笑容，“我看你上班都不骑这车呀？”

小荔抿嘴一笑，语气温柔：“这是结婚时置办的，我可爱惜了，生怕磕着碰着，舍不得骑。”

“自行车不就是拿来骑的嘛，放着多浪费。”陈邦玥话里带了暗示。

“小玥说得对。”小荔顺着她的话接，语气却没半分松动，“那我从明天开始，就天天骑着上班。”

陈邦玥一噎，还不死心：“我马上接我妈班了，上下班路挺远的……”

小荔笑得更甜，却没接话的意思：“是吗？那可太恭喜你了！”话落，便转身往厨房走，只留陈邦玥僵在原地。

陈邦玥心里憋得发慌，只觉得这一家子人要么“装糊涂”，要么“小气巴拉”。她看着小荔进厨房问她爸“啥时候开饭”，看着陈邦彦利落地支起桌子，看着小荔妈端着香气四溢的炒菜出来一家人说说笑笑，默契得像天生就该这样。

小荔妈喊陈邦玥：“小玥，快过来吃饭。”

一家人用春饼卷着脆生生的土豆丝吃着，空气里满是食物的香和家的暖。陈邦玥只觉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外人，被一道无形的墙隔在那份热闹与圆满之外。

要小荔说，她这没说出口的感觉半点没错。对于这样满心算计、从不愿付出半分真心的姑娘，他们这个家，从没想过要轻易接纳毕竟温暖从不是无底线的纵容，和睦更容不得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