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荔抬头笑笑:“在县邮局干过一阵子财务,跟老师傅学的。熟能生巧罢了。”

“真厉害!”章燕子由衷赞叹。

苗娇娇坐在斜对面自己的出纳工位上,低头拨弄着崭新的算盘珠,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偶尔抬眼看看小荔和周红那边,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不以为然。

在她看来,小荔是从县城出来、没见过世面的姑娘,还有那股子认真工作的劲儿,都透着一股“小地方”来的土气。

她父亲苗政委在家曾提过陆怀瑾,言语间颇为欣赏,甚至隐晦地提过想介绍给她认识。苗娇娇当时一听是个基层军官,就觉得不够“体面”,远不如她心仪的那种文质彬彬、在机关或研究所工作的知识分子有气质,便一口回绝了。

可现在,看着陆怀瑾竟然找了这么个“不起眼”的姑娘,哼!她心里莫名地有些堵,也说不上是为什么,或许就是单纯的不服气,凭什么?

小荔敏锐地捕捉到苗娇娇那带着优越感的一瞥,心里微微摇头。陆怀瑾之前说的情况很准,这位娇娇女确实是被家庭保护得太好,有些不知人间疾苦,甚至对章燕子选择嫁给营长当后妈也流露出明显的鄙夷。在小荔看来,章燕子靠自己的选择改善生活,光明正大,无可指摘。这种“温室花朵”和“被生活打磨过”的人之间观念的鸿沟,大概就是如此吧。

午休的哨声响起,十一点半到一点半。财务科里,大家纷纷回家,只有小荔和刘晓静需要去食堂解决午饭。两人便结伴而行。

路上,刘晓静话不多,多是听小荔问起食堂情况、营区设施等,才轻声细语地回答几句。她眉宇间似乎总萦绕着一丝淡淡的忧郁。

小荔观察着,感觉这姑娘性格和自己有几分相似面上都是温和好相处,但心里有主意,把事儿看得透透的。不涉及原则,吃点小亏无所谓,乐得与人方便,可要是真触碰到核心利益,那绝对是寸步不让的主儿。

小荔其实并不太喜欢自己这种被前世职场打磨出来的、过于圆融甚至有些世故的性格,她心底里羡慕像英子那样敢爱敢恨、快意恩仇的姑娘,那份“不顾他人死活”的洒脱劲儿,是她无论如何也学不来的。但在这陌生的环境里,这种“圆润”似乎又是必要的生存之道。

食堂饭菜味道还可以,两人安静地吃完,又一同回宿舍休息。下午,小荔继续在周红的指导下处理一些基础账务,对医院的财务运作模式有了更清晰的轮廓。

五点钟,下班哨准时响起。她收拾好桌面,刚走出财务科的门,就看见走廊尽头一个挺拔的身影陆怀瑾已经等在那里了。

“你工作忙完了?怎么过来了?”小荔惊喜地快步走过去,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雀跃。

陆怀瑾刚咧开嘴,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就传来同事们陆续出来的脚步声和善意的笑声。章燕子的大嗓门带着调侃:“哎哟,陆连长可真积极啊!这就来接咱们新会计下班啦?”

刘晓静也抿嘴轻笑。

苗娇娇最后一个出来,看到这一幕,眼神一冷,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清晰的“哼!”,下巴抬得更高了,像只骄傲的小孔雀,目不斜视地从两人身边快步走过,留下淡淡的雪花膏味。

陆怀瑾和小荔被这突如其来的敌意弄得面面相觑,都有些莫名其妙。

“甭理她,”陆怀瑾低声说,随即自然地接过小荔手里装着饭盒的网兜,“走,吃饭去。今天怎么样?累不累?同事们都还好相处吗?”他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关切。

“工作流程是大同小异,上手不算太难。同事们嘛……”小荔边走边把白天的情形简单说了说,重点提了周大姐的耐心和章燕子的热情,至于苗娇娇那点小情绪,她只是一带而过,“目前看,只要自己做好本分,没什么特别难相处的。”

两人在食堂简单吃了晚饭。饭后,夕阳的余晖给营区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陆怀瑾和小荔并肩漫步在通往宿舍区的小路上。周围渐渐安静下来。

“明天周日,”小荔轻声开口,带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