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荔想起正事,“我二十号要去沈市开会,您有没有东西要捎给国栋哥的?我顺路带过去。”
“哎呀!太好了!”大伯娘一拍大腿,“天冷了,我给他做了两双厚棉鞋,还有几双毛袜子!正想着邮寄呢!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包好!”她手脚麻利地翻找出来。
“行,您准备好,我走前来取。”小荔应道。
大伯娘不放心地叮嘱:“不行,我得拍个电报让你国栋哥去车站接你!你一个姑娘家,头回出远门去那么大的城市,人生地不熟的,多让人操心!”
小荔失笑:“大伯娘,我都多大人了,丢不了!招待所都安排好了的。”
“那也不行!”大伯娘态度坚决,“沈市多大啊!火车站人多眼杂的!必须让你哥去接!”
小荔回家跟父母一说,小荔爸妈也完全站在大伯娘这边。小荔爸更是雷厉风行:“定了哪天走?我明天给你国栋哥发电报!让他务必在车站等着!”王小荔拗不过长辈们的关心,只得点头。
冰城县的牵挂,化作电波飞向了遥远的沈市军营。王国栋收到电报,得知妹妹十九号一早抵达沈市火车站。他既高兴又有点发愁:部队驻地离市区火车站可不近!请假倒好说,排长很爽快地批了。可怎么去呢?和后勤车一起走,怕误了点。
突然,他灵光一闪:妹妹可是帮过陆连长大忙的!找他借辆车,应该……可以吧?
王国栋怀着忐忑心情,敲响了陆怀瑾办公室的门:“报告!”
“进。”
陆怀瑾正看着一份文件,抬头见是王国栋:“什么事?”
王国栋敬了个礼,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报告连长!我妹妹王小荔同志后天来沈市开会,早上七点半到站。我想……能不能申请借辆车去接一下?驻地过去太远,怕赶不上……”
陆怀瑾握着钢笔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自从上次被父亲点醒,得知王小荔去相亲(虽然后来听说没成),他心里就像堵了点什么。
他认真梳理过自己对这个姑娘的心意:没有戏剧化的一见钟情,但那份欣赏和好感是实实在在的她的胆大心细、临危不乱,还有那份透亮的正直,都在他脑海里留下了清晰的印记。
他原本计划等过年休假,找个由头去冰城县,好好理清自己的心思,也看看她的态度。
他的生活太简单纯粹了,家、部队,两点一线。从小在部队大院长大,母亲是军区医院的医生,父亲和兄长都是军人,他初中毕业就进了部队,接触的女性屈指可数。王小荔,是他单调军旅生活中一抹意外的亮色。
此刻,听到她即将来到自己所在的城市,陆怀瑾沉寂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一颗石子,漾开层层涟漪。机会,这不就送到眼前了吗?
他压下心头的波动,面上依旧沉稳:“行,车的事我安排。”
王国栋松了口气,连忙道谢:“谢谢连长!”转身就要走。
“等等,”陆怀瑾叫住他,“你妹妹……王小荔同志,她住哪里安排好了?”
“哦,听说是邮局系统的招待所,在市中心那边。”王国栋答道。
“嗯,知道了。”陆怀瑾点点头,没再多问。王国栋带着疑惑离开了。
十九号清晨,沈市火车站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寒气中。刚下过小雪,站台上还有来不及清理的薄薄一层雪。随着一声悠长的汽笛,从冰城方向开来的列车缓缓进站。
王小荔拎着两个不算轻的旅行包,随着人流走下火车。大伯娘给儿子带棉鞋和毛袜,还有一些吃食,再加上她自己简单的行李,分量着实不轻。
冷冽的空气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裹紧了围巾,目光在接站的人群中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很快,她看到了穿着军装、身材高大的王国栋,正踮着脚张望。她刚想挥手喊“国栋哥!”,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被王国栋身边那个同样挺拔的身影吸引了。
深绿色的军大衣,笔挺的身姿,帽檐下是那张棱角分明、略显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