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丫你动手打人,负主要责任!但你们俩在单位打架,影响极其恶劣,双方都有错!检查必须写!这是底线!”她只能各打五十大板,但言语间,明显对打小报告的行为透着厌恶。

李春丫梗着脖子,哼了一声没再顶嘴。汪爱兰看着这两人,只觉得她们沆瀣一气欺负自己,憋屈得眼泪又哗哗往下掉,心里那股邪火越烧越旺。

两人垂头丧气地走出所长办公室。汪爱兰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脑子一热,那股不管不顾的劲儿又上来了。在同事们或同情或看热闹的目光中,她抹着眼泪,猛地冲出托儿所大门。大家以为她只是找个僻静地方哭一场发泄情绪,谁也没拦着。

谁也没想到,汪爱兰竟真的一路冲到了旁边的县政府大院门口!她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就嚎啕大哭起来:“呜哇……没天理啊……欺负老实人啊……领导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哭声撕心裂肺,把自己受的委屈、领导的不公、人生的不如意全哭了出来,活像受了天大的冤屈。

看门的老大爷被这阵仗吓了一大跳,赶紧跑出来:“哎哟喂!大妹子,你这是咋了?家里出啥大事了?”

汪爱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话都说不利索:“我……我……找……县长……呜呜……”

老大爷看她哭得这么惨,又听她说找县长,自动脑补了一出惨剧,同情地叹口气:“唉,大妹子快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啊!是县长家哪位……?我这就带你进去找人!” 他以为县长家谁没了。

一个哭得昏天黑地,一个自以为摸清了真相,两人就这么阴差阳错地进了县政府大院,直奔县长办公室。

杜秘书刚送完文件回来,一进门就看见县长李为民皱着眉头,一脸无奈地看着旁边椅子上哭得满脸鼻涕眼泪、形象全无的女人。

再仔细一瞧,这不是儿子所在托儿所的保育员汪爱兰吗?因为儿子在那儿入托,他平时对托儿所的保育员都留着心,个个都认识。

为领导排忧解难是秘书的本分。杜秘书先低声快速向李县长介绍了汪爱兰的身份和来历。

然后走到汪爱兰面前,尽量温和地说:“汪大姐,快别哭了。既然来找领导反映问题,总得把事情说清楚。您这样哭,领导也没法帮您解决问题啊。”

汪爱兰的哭声渐渐小了,情绪稍微平复,下意识地用衣袖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鼻涕眼泪。这动作看得李县长和杜秘书嘴角同时抽了一下,心里不约而同地冒出同一个念头:这么邋遢的人,怎么在托儿所看孩子的?杜秘书更是忧心忡忡,想到儿子还在她手里,心里一阵发紧。

汪爱兰情绪缓和后,看着眼前严肃的环境,心里也泛起一丝后怕:自己怎么就这么冲动跑来找县长了?但来都来了,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

她抽噎着,把自己一大早无缘无故被同事暴打、所长拉偏架、自己如何委屈一股脑儿倒了出来,末了,又把自己挨家告状的行为拔高:“我工作认认真真,对每个孩子都负责!我看到孩子吃不饱,告诉家长,这错了吗?难道发现问题还要捂着掖着,不让家长知道实情?那么小的孩子,话都说不利索,吃不饱自己能说清楚吗?我这是对工作负责,对孩子负责啊!”她越说越觉得自己占理。

杜秘书听着,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即意识到不妥,赶紧站直身体,装作若无其事。

李县长沉吟片刻,安抚道:“汪爱兰同志,你能发现问题并及时向家长反映情况,这种对集体、对群众负责任的态度,是值得肯定的。国家就需要你这样有责任心的同志。”

接着,他转向杜秘书:“小杜,你去托儿所,把陈晶同志请过来。”

“是,县长,我马上去办。”杜秘书立刻应声出去。

陈所长来得很快,托儿所和县政府就隔了一条小路。在路上杜秘书就把汪爱兰跑到县长那里告状的事说了一遍。

陈晶一路走来,气得牙根痒痒: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颠倒黑白的人!把自己那点见不得人的小心思说得如此大义凛然,还恶人先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