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学着妈妈的样子,煮了两碗鸡蛋面。

面条煮得有点生,鸡蛋里也还有蛋壳,但陈愿很感动,她给家人做了一辈子饭,这是她第一次吃到家人做的饭。

她一口气吃完了所有面条。

之后,两人烧了些水洗澡。

瓮里的水只剩下一点底子了,如果不浪费的话,也够他们几个煮面吃。

陈愿和女儿回到房间,她躺在床上,尽管睡不着,却格外安心。

她享受着不用干活的闲暇时光。

没多久陈愿就听见老二媳妇和小宝回来。

到了晚上十点多,张立江父子四人才到家。

四人浑身是汗,又热又累又饿又渴。

他们跑到厨房,就指望喝点凉白开,先降降暑,结果提起茶壶一倒,里面一滴水都没了。

“我不行了,我喝点生水。”

老大掀开瓮盖一看,瓮里都干了。

老二打开水龙头,出水口滴滴答答往下抵了几滴就没水了。

张立江的怒火直冲天灵盖,他冲到房间门口,狠狠用脚踹了一下房门,“陈愿!你给我开门!”

屋内的张月本来都睡着了,被吓得一激灵。

陈愿先安抚了一下女儿,然后下床打开房门。

“家里为什么没水?”张立江质问。

“停水。”

三个儿子也从厨房过来了。

老大抱怨道:“妈,你为什么不结账,今天本来就是双方家长见一面,成与不成都是看缘分,你再怎么不满意也不应该不结账就走人啊。”

“你知不知道,这顿饭吃了33,我们都没钱,凑半天才凑了25,我们跟饭店经理好说歹说人家才没把我们送去警察局。”

“他叫我们做工抵债,我在后厨洗了一下午的碗,手都泡皱了。”

陈愿沉默片刻,真诚说:“那经理人挺好,你们差人八块钱,才让你们干一个下午。”

“什么叫才!?”老二干得嗓子都冒烟了,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诉苦,“我们被那个经理当驴一样使唤,他还专门找人看着我们,我们一停下来就安排别的活,要不就打我们。大哥洗碗还是轻松活,他们叫我去倒泔水桶。”

“那桶臭气熏天还特别大,你看我胳膊到现在还在打摆子呢,身上也一股臭味儿!”

张立江和老大老三默契地离老二远了些,怪不得他们回来的时候,总觉得旁边有一股垃圾桶一样的臭气。

这时候,小宝也被叮叮咣咣的动静吵醒了,他在房间里哭个不停。

郑小云抱着儿子从房间里出来,“你们干什么呀?我才刚把小宝哄睡着,你们不能小点声吗?”

“嫂子,你还有脸生气了?下午说好了我们五个人一起干,结果你说你要照顾小宝,带着他就溜了,你的活都是我干的,我一个人干两份活,又是收桌子又是扫地拖地,我回来一口水都没得喝。”

咕噜咕噜。

老三摸着肚子,更生气了,“我下午搁饭桌上都没吃几口,还要干两个人的活,我饿得手发软,要不是想着回家有吃有喝还有床睡,我嘎巴一下就死路上了,好不容易撑着一口气,回到家还要遭你埋怨,你未免太过分了吧?”

“那本来就不该我干,又不是我请客,你没钱你请什么客?”

“大肘子还叫你和小宝两个人造完了呢,我看菜单上面一个肘子七块钱呢,你给钱!”

“那桌子是你收的啊?”老大怒气冲冲地给了老三一拳,“你会不会收桌子,盘子里有油和菜渣也就算了,你妈的烟灰和痰你不会弄掉吗?你知不知道我拿起盘子,摸了一手痰?”

“那我弄不得脏我手吗?”

张立江面色铁青,“行了!吵什么吵!”

这个家里,不论男女都被陈愿惯得四肢不勤,但他们至少还年轻,张立江今年都四十多了。

他是真没吃过这苦,体力不如几个儿子,中午还在学校被陈愿用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