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唐元还没进门,就看到门口倒映出来的三条影子。她走到门口,瞅到舒玉正躺在病床上,舒秀越在床边坐着跟她说话,何梁站在另一边,就连唐祁山,也拿了个笔记本电脑来,坐在小沙发旁边办公。

唐元站着,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请问您是要找谁吗?”

唐元回头,看见的是一位拎着热水壶的中年女人。

女人的声音清晰,病房里的人顿时都看了过来。唐元瞬间蒙了,感到尴尬,脸红完了。

何梁看到马上想走过来。但唐祁山反应比他更快,快步走了过来。何梁只得停住。

女人见几人好像认识,这才走进病房,放下水壶,又去收拾垃圾。原来,是请来的护工。

“你不上晚自习来这里干什么?”唐祁山首先对她说的这句话。

唐元知道自己没有理由来。她站在这里,就像平白给大家添乱。

唐祁山也的确认为是添乱,“我们是照顾你妹妹,你又帮不了什么,来这里干嘛呢?”他说得振振有词,好像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一家之主,舒秀越和舒玉正式的依靠对象。

唐元读出了唐祁山的感情。经过这么久的相处,舒秀越和舒玉有力地给了他妻子和女儿的感觉,那是他缺失多年,一直梦寐以求的。一个人到中年,寂寞半生的男人又怎不会不珍视呢。

尽管知道自己早不在乎所谓的父女情了,唐元听到还是不免难受。

这个房间充满了父爱、母爱、兄长之爱。唐元无力地看着,第一次希望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

而现在,何梁也被抢走了。唐元觉得自己再次陷入了以前的境地:家里没有人爱她,她只能偷偷去找褚品良才能分刮到关心,享受到独宠的感觉。

“元元,回去吧。马上要高考了,怎么着也得自己想办法提点分数啊,别想着家里有点钱,就只想着我花钱送你出国镀金这条路啊。”

原来,他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唐元应了声“好”,冷笑着转身就离开。

她匆匆走出走廊,随便找了个安全通道下楼,挤进人来人往医院一楼大厅。

正当唐元漫无目的地走在人堆里时,一阵轻柔的女声叫起了她的名字,“元元?”

唐元抬头,发现居然是大着肚子的金枝,她正一个人拿着检验单,站在她面前。

“叔…叔母。”

“你来医院干什么?”金枝问,但马上又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啊?”

金枝的声音像春水。唐元感觉自己撕裂的伤口正被这团水滋润,少了好多利痛。也难怪,金枝是市美术馆的教育部主任,经常给孩子们做讲座,气质自然也温柔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