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这辈子都收不到他送的礼物呢。

江安淡淡的声音传来:“我将内院托付给她,对她还不够好吗?不过,她还算不错,于我是一重助力。

不娇蛮,不张扬,适合托付中馈、执内院。”

这是丈夫对妻子的肯定,“适合托付中馈、执内院”。

我应该高兴的。

泪珠滚滚落下,侍女递来的帕子已经打湿了三张。

徐宁瑞笑道:“这倒是,娶一个富商女子,你上下打点的钱财不用愁了。与其娶个官员不受宠的女儿,

倒不如纳富商的掌上明珠,打点一二,总还有晋升的希望。冲着钱,你也该对她上心些。”

江安的声音几不可闻:“和挚爱之人举案齐眉,终究是年少时的奢望。这样相敬如宾,我已经尽力

了。

原来......他已经尽力了。

他不会送我珠钗衣物,我劝解自己,男人家不懂这些

他很少与我同桌进食,我为他找理由,政务繁忙、要与同僚应酬。

我回家给父母请安,他总是“有事需要处理,实在走不开”,满脸歉意承诺下次。

确实,他已经尽力了,尽力给我一丝“他心里有我”的错觉,也尽力把我屏蔽在他的生活之外。

他只需要我管好后宅,提供钱财。

任何其他举动,在他看来都是多生事端。

徐宁瑞有些尴尬,沉默了半晌,说道:“嫂夫人一个人在家,难免孤寂,你该多陪陪她。”

“不用,她是个不爱多想的性子,她自己可以。”

徐宁瑞:“你倒是省事......

我绞紧了手中的帕子。

徐宁瑞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语气突然激动起来:“今天叫你出来,本是为了另一件事。

我没再听下去,转身离开。

我第一次疾言令色,要求侍女不许说出今日的事,又打点了福酒楼的小二。

没人知道我来过。

夜半三更,江安回来了。

喝得酩酊大醉,走路都跌跌撞撞。

他脸上红扑扑的,瞧见我便直直中上来,紧紧抱住了我。

若是之前见到他这副样子,我必定觉得新奇有趣。

如今心里却一阵酸涩。

能让他关心则乱、失态无状的,不是我。

第二日晨起,我叫人替江安去告了病假。

江安醒来,也没有嫌我多事。

他罕见地陪我用了早膳,又故作漫不经心地问我:“如今上京里,哪家首饰铺子最受追捧?”

我手一抖,调羹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因为叶瑾:

当晚,江安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爱,特意赠你。

给心上人买礼物,还能想起我。不愧是做事要帖周到的江大人。

“我不喜欢,你拿去扔了吧。”

江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听说有孕的女子喜怒无常,我算是见识到了。”

“你若情绪不稳,便找些女使婆子开解一二,我政务繁忙已是疲累,哪有空哄着你?”

“若是上京淑女,必不似你这样言行无状。”

把那支簪子狠狠拍在桌上,他走了。

不忘宝贝似的捧着手里的盒子。

我没想到,我会就这么见到叶瑾:

第二日,由侍女陪着,我逛遍了上京的所有首饰铺子。

往常我舍不得用自己的嫁妆,总想着留着给江安去打点。

想来真是自作多情,那我何必亏待了自己:

到了最后一家首饰铺子,我出手阔绰挑了十几样配饰后,老板亲自来迎我,带着我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