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枚小令，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其中一个荷囊里的。

洛姝看到的时候，心里隐隐有些预感，又怕是自己多想。

等真的凭此出了宫，小宫女心绪复杂起来。

她知道，这并不意味着嬴政将来会放她出宫。

这只是他的一点无言的让步。

矜傲的帝王从未想过改变主意，但他试着为他的小宫女做了点妥协。

是在意的罢。

也许这样想很卑微，明明只是给了一点点甜头却又让小宫女忍不住想要再次靠近他。

她对少帝，是疼惜，仰慕亦或是心动。

是浮于纸面的慕名，再到朝夕相处的心间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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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小宫女紧赶慢赶的在宫门落锁前回了宫。

寝殿一片静悄悄的，宫人早就退下，少帝低垂着眼，如往常一样坐在那儿仔细擦拭着佩剑，听到小宫女回来的动静，眼也未抬，淡声问：“买了些什么？”

小宫女抱着怀里的糖饼糕点，愣了下皱皱鼻子，问：“王上怎么知道？”

他分明一眼也未瞧她。

少帝这才淡淡的扫她一眼，他起身将剑放好，几步走过来，从她怀里将那些糕饼拿走。

小宫女下意识的伸手要抢回来，却被他举得高高的，低着眼答她方才的问话：“自然是有人跟着禀给我。”

060｜监视

少帝说完，两人一高一矮的对视一会儿。一个神色不以为意，另一个仰着脑袋神色怔然。

最后还是小宫女率先别开眼，泄了气似的一般收回高高举着的手，有些焉焉的道：“奴婢多谢王上。”

“为何？”少帝微挑下眉，一边问她，一边随意打量了眼她买回来的糕饼。

“王上定是担心奴婢。”

小宫女仰着小脸，一双漂亮的大眼亮晶晶的，追着问他：“才会遣派了侍卫暗中保护对吧。”

少帝顿了下，扪心自问若说原因，恐怕只有三成是担心，余下七成的用意都是监视这蠢笨的小宫女罢了。

唔，其实是有些小机灵的。

她未必就不知道，只是因为意识到了他不着痕迹的退让，现在就想装糊涂翻过这篇。

少帝若有所思的看她，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小宫女又双手合十状，叭叭个不停。

“王上真好，能文会武，又体恤宫人……能得王上关怀，是奴婢荣幸。”

嚯，几顶压根不属实的高帽又扣上来。

嬴政未语的话被她打断，拧着眉听了一会儿她都要浮夸得飘到天际的话，总觉得这语气越听越不对劲儿，掂量了下手中的糕饼，转开话题。

“下回别买这些，孤不喜这种饴食。”

他边说着边将那些东西放到侧间的案桌上，就这样占为己有的意思了。

小宫女在后面小步的缀着，鼓着脸不高兴的提醒他：“王上，那是奴婢自己用月钱买的。”谁说是买给他的了。

少帝闻言，神色微动，嗯了一声不再接她的话茬，回身扫她一眼：“身子好全了？听声音是没什么大碍了。”

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小宫女顿时红了脸，又羞又着恼的嗔他一眼跑开，跑也跑不到哪儿去，等到了晚间大太监赵同不晓得其间的弯弯绕绕，竟还是叫的秋月来传唤她。

小宫女被翻来覆去的折腾一番，后半夜里是困得迷迷糊糊的抱着少帝的腰睡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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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信侯府上，吕不韦那日被嬴政传唤入宫，也得了公子成蛟私底下联络各王公贵族子弟，意图反叛的消息。

他从此事上，看出少帝愈发沉稳，遇到事情不再像从前那样只知道但凭他吕不韦出主意，而是更多的通过自己发展的线人递回的消息来阐述自己的看法。

吕不韦既欣慰又心绪复杂。

嬴政认为公子成蛟往日总是嘻嘻哈哈，会突然这样大的转变是因为质押赵国一行受了人挑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