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思寸隐约明白了,在这之前,父亲虽然总是不避讳着让她明白世间的险恶,却始终让她心里保留了一块纯洁无瑕处。

七八岁大的孩子,不管是善恶还是同情怜悯之心都还是模糊朦胧的,可在亲眼见到十七身上的伤痕之时,不由自主的鼻酸,心里头的疼痛,是再真实不过的感受。

光是想像他是怎么受那些伤的,谢思寸的眼眶就微微泛红了起来,像只兔子,十分惹人怜爱。

“你很疼吗?”这样的话语有点傻,不过在谢思寸注意有多傻以前,就已应脱口而出。

“回殿下,现在不疼了。”十七沈声回应。

疼,当然疼!有好几次生死交关,那不只是疼,还害怕!

他是人,怎么能够不疼?

如果是其他人问他这样的问题,他肯定据实以答,他每天活着,都在想着死亡,这样的问题,对他来说是冒犯,可不知怎的,谢思寸的问句,却是让他心里头一阵钝痛。

他下意识的不想要让她知道那些不堪,也不想令她难过。在雾隐,犯了小错都能被往死里打,没有人在意他的死活,可眼前的小姑娘,却在意他疼不疼。

能有一个心疼自己的人,原来是这样令人欣喜的事。

十七:她叫我脱衣服......(脸红到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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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赐名为守(300珠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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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几个宫婢已经归来,为首的是甘棠,甘棠手上捧着药,随后而来的小星捧着衣物,其余两人则捧来了吃食。

甘棠年岁最大,已经十四了,再过个一年,在岁国也要议亲了,见到赤裸着上半身的小少年,脸颊变热了起来,飞上了两片红云,不过从小就受到严谨的训练,就算心里害羞得紧,甘棠也没有其他的失态,马上移开了眼,眼观鼻、鼻观心。

“东西都放着,退下。”谢思寸回过神来,挥退了所有人。室内再度陷入了诡谲的沉默之中直到谢思寸再度开口,“过来。”

十七跪爬着到了谢思寸的身边,稍微仰起了头,也不知是否是谢思寸的错觉,十七看起来,居然有几分的脆弱,她心里头更是一阵绵软,“上来,坐。”她有一只狸奴叫做雪点,浑身上下都是通白的,还有一双像宝石一样的蓝眼睛,十七乍看之下像猛兽,如今的模样却让她想起了初遇雪点之时。

想要靠近她,却又戒备着她。

谢思寸拍了拍自己的身侧,不自觉的露出了甜甜的笑容,连声音都掐细了些,仿若在跟小狸奴说话。

如果十七直视她,必定被她的笑容给迷惑,可他低垂着头,即便如此,光是谢思寸的嗓子,便让他耳边一阵酥麻,一路来到了心口,麻痺他的心脏。

十七踟蹰了一阵,最终决定服从,他缓缓地起身,小心翼翼的落座在她身边,他离谢思寸很远,臀沾了大概一半在榻上,另一半悬空,坐垫几乎纹丝不动,他仿佛在蹲桩似的,不只如此,他的上半身板直而微微后仰,仿佛这么做,就能离谢思寸远一些。

可实际上,这不过是心里一点安慰罢了,两人坐得太近,习武之人的听力敏锐,谢思寸每一次呼吸对他来说都清晰可闻。

她的存在太强烈,即使只是个绵软软的小姑娘,也令人不敢轻忽怠慢半分,浑身上下散发着太女的威仪,十七被训练出了求生的本能,令他能感受到这股气势。

“坐那么远做什么?孤很碜人?”十七的反应令谢思寸觉得有趣。

她纤白的手指施施然的打开了药盒,空气中立即飘散着一股清香。

十七没用过这么好的东西,可他却也能判别出,这样的气味,肯定是上品。

也是,紫宸殿里的物品,就没有廉价的,只除了他,他便是这店内最扞格不入的物事。

十七肯定是放松戒备了,这才让谢思寸猝不及防的抚上了他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