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精瘦的男子,坐在左右第二张椅子上,站了起来:“你就是张伯熊?”
史鼏答道:“正是!”
那男子问道:“你为何来了关外?”
史鼏知道若是他们发难围攻他,他现在双拳难敌四手,定然活不下去,他以百战之将的心理素质让自己慎定下来。
他告诫自己:我一定要助王爷剿灭端了这些马贼的巢穴,携功而归,阔别史鼏这个身份十年,我要在神京重新站稳脚根,我要看看嫣然给我生的女儿。
史鼏粗声粗气地说:“关内活不下去了!”
忽然上首高台旁边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穿着一身白袍,大腹便便,腰佩一把长刀,圆圆脸上鼻子却高挺,一双三角眼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泛着如沙漠之狼一样的幽光。他的脑袋中间全秃了,若是贾琼在现场,定会说三个字“地中海”。
这正是马贼的匪首马天鹰,他坐在了那张大椅子上,抚着把手的鹰头,忽问:“你是中原关内的人,倒有这一带的口音。”
史鼏道:“我十年前来这住了两年,后来回乡了。在家乡为了女人,杀了一个人,官府要捉拿我,我只好又来关外谋生。”
马天鹰道:“十年前?那可是打仗的时候,这瞎熊沟都还不是我做主呢。”
史鼏叹道:“正是,那时我知天峻山有一伙英雄,为首的是蒋光蒋大爷,我当年与他有过两面之缘。所以关内要拿我砍头,我才下决心跑到关外来投奔他。我来了青海才知蒋光已经死了,现在是马爷当家,我为找上门来,可真不容易!”
马天鹰眯了眯眼睛,说:“十年前你来青海做什么?”
史鼏见马天鹰果然要问精细,他的话本来就是六成真,四成假的,要对付这些马贼,要是把身份编得太过完美,他们才不会有一分相信。
史鼏拿一拿架子,道:“真是一言难尽!我一路来,累得够呛,且给我倒碗酒来!我再慢慢说起我这冤孽!”
马天鹰等一伙马贼既贪那些财宝,又要补充高手,这才有这耐性摸个清楚。
如梁山水泊,也是不断招揽了人才,才能发展壮大,像原来的卢俊义本无意为匪,宋江还要想办法将他弄上山头去。若是没有那一百零八将,其声势也不会那样大。
史鼏本是武将,酒量颇豪,这些马贼我喝自酿的青稞酒,他这十年在高家庄喝的也是青稞酒。这酒不上头,不口干,醒得快,他喝个两坛也不怕的。
史鼏为显自己的豪气,连干了三大碗,拭了拭拉渣的胡子上的酒水,说:“我十几年前仗着武艺,本想在军中谋个一官半职,当年就进了神卫军当了几年九品校尉。他妈的,当年为朝廷和准噶尔干仗,老子受了多少伤,立了功劳,说好的按功升官受赏。
我跟着进京后,屁点封赏没有分到,原本一个七品校尉的职位被都指挥孙连胜的儿子占了。孙连胜的儿子就是一个怂蛋,当年一个敌兵都没有杀,连战功首级都是占了别人的。
只是那孙连胜原是荣国公的旧部,人家有关系联通到兵部去!我心下窝火,那乌龟王八蛋又犯着我了,我忍不住将他痛打一顿。可这就惹了大祸,我那九品校尉的职位丢了不说,还坐了两年牢才出来!
我本想回了金陵老家看望了老娘回青海,找到那布日固德王子留下的宝藏。可我老娘死活拖着我,不让我来,又给我张罗了一门婚事,这才耽搁了。前两年媳妇、老娘都死了,我寂寞时和一个粉头相好了。
两江巡抚林如海的小妾宋氏有个弟弟,叫宋彪,他抢了我的女人,我失手打死了他。这下应天知府全力搜捕我,我要是被抓到就必死无疑。(林如海:千古奇冤呀!)
我心底惦记着青海的宝藏,就想带着宝藏投奔了蒋光。我一人也运不走那些财宝,也没法去关内享受,才想到在天峻山谋个差事。”
史鼏说的这些官场的事,不是没有接触过的人可以编排出来的,所以这故事就更加真实了。林如海在两江巡抚任上三四年了,这在西宁也有地方打听,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