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琼道:“如儒家提倡的井田制,空想一直都是明君在位带着选上来的人没有奸臣,统治全是顺民善人的百姓,然后社会维持一个利于统治者的静态局面。
‘夫天下者,势也’,时移、势易,天下大势怎么可能是静态的?前朝时朱皇帝制定一套规则,以期朱家天下传世万代,可是在‘势’的面前那些规则如堤坝被洪水冲垮。
你们浙东学派其实已经抓住一个“势”了,就是劳动分工引起的商品交易的势不可挡。倘若我华夏墨守成规,最后顺应这个‘势’的西洋学说将取代华夏学说的地位,以致我华夏一族沦为下等人。
倘使研究劳动分工和商品经济的发展创立新学,以新学为理论基础循序渐进变法改革,虽然仍然没有完美的统治,实施起来难免有败絮,可是至少是顺‘势’的,不像旧的儒法是逆‘势’的。”
轩辕起忽然想起从前的一件事,说道:“西洋就是你说过的那个西班牙国?他们能取代华夏?”
贾琼道:“不一定是西班牙,还有英吉利、荷兰。他们重商,社会分工和商品经济十分活跃。因为传统商道被波斯以西的奥斯曼帝国阻挡,所以他们另辟海路商道,发现了新的殖民地。他们在殖民地一年获取的白银是我朝一年总产出的至少四五倍,注意,是总产出,而不是赋税。
西洋谋取海外殖民地输血,而我朝儒法治国的实质就是士大夫集体对苦哈哈的少地无地农民敲骨吸髓,这是朝廷唯一的财路。敢问二位,如此下去,天下之势如何能不西升东降?这个时代就是一个更大的战国时代,从前是群雄逐鹿中原,如今是真正的……逐、鹿、全、世、界。
秦变法图强,奋六世之余烈,四海归一。如本朝如能像秦朝一样变法图强,不惜奋数世之功,或许能与西洋争夺世界之利。反之,西升东降,道释儒法道统尽归于世界次等末学,后世官方再无儒生立足之地。”
贾琼此话掷地有声,取了轩辕起的酒杯,叹了口气,举杯朝李钰示意,仰头一饮而尽。
李钰沉默许久,他生在浙江,对西洋的见闻比内陆人更加广博,对商业的态度也加务实、开放,所以他不会迂腐的反对贾琼的观点。但是他对西洋也不够了解,让他不认同的地方,她也没有实际的论点反对。
轩辕起想了许久,只当她是仙女,所以才知道这些天下大势,不由得豪气顿生,一拍桌子:“更大的战国时代,这是最好的时代!”
贾琼悠悠想了一会儿,才微笑道:“最近我有点烦,今日没有外人,二位就当我发发牢骚吧。”
赵公明一再指点的华夏人族大兴的功业,她原想将来效木兰从军,跟着公孙白参与边疆之战,完成功业。可是广成子和鬼使君都这么说,足以证明三界三教都统一了目标,所以怎么可能容她那样敷衍呢?
结合这个时代,贾琼想破了脑袋,只有掠夺西方三百年大运这一项大业可以令三界三教的大佬们都这么热切了。
征战胜利是道统传承的前提,经济实力是战争的物质基础。
贾琼穿越成琼霄之前本是经济学的学生,只可惜她一个神魔时代的神仙学经济的有毛用!
现在西洋都已经发展殖民主义,完成资产阶级革命了,系统的经济学是有用的。
无论是秦国变法,还是后来的王安石变法、张居正变法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并无系统理论指导。
贾琼才想到了开拓经济学的系统理论,为本朝的变法改革打下基础,她也希望公孙白和李钰将来成为同道。
……
中元夜子时初,月朗星稀,大地起薄雾,树叶草丛凝起小小露珠。
夏虫在入秋前的鸣叫此起彼伏,你唱我和,似乎它们知道一但入了深秋,便再无多少日子可蹦跶的了。
贾琼带着贾瑚的铭牌要出门去,白白想要跟去,贾琼却道:“你下午喝了这么多酒,别坏了我的事。就去后街也用不着你驮我。”
荣国府后街一片院子是府里得脸的成亲了的奴才们的家,周瑞、吴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