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身边的人都说我是疯子,只有你一直相信我,愿意听我说话,相信我真的会去阿尔卑斯山摘樱桃。”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诊所看病了,我想跟您讲一讲我的故事。您愿意听吗?”余一问谢弋,谢弋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故事刚开始的时候,余一还很年轻,正是同龄人上大学的年纪。不过余一已经不上大学了,早早地进入了社会。那年他换了一份工作,在一家公司里干维修后勤工作。他虽然读的书不多,但是勤快,脑袋也不笨,同事都很喜欢他。他干了半年就被升了职,有了间自己的办公室。
坐进新办公室的那一周,他们公司来了一个新的财务,盘条靓顺的小伙子。这位小伙子比余一大几岁,却没有余一进入社会早。小伙子天天跟在余一后头叫他”一哥,一哥“,余一觉得自己被他叫得心里热热的。
认识两个月的时候,余一和这位小伙子在一起了。余一是小城镇长大的,头一回知道这世上还有同性恋,每次对小伙生出异样的情愫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怪病。两人在一起很高兴,小伙还带着余一考了会计证,干起了财务,工资比之前要高一些,工作内容也稍微轻松一些,更是不用每天把自己搞得脏兮兮的。
在一起三年多的时候,两人准备一起去旅行。小伙说要带他去新西兰,一起去阿尔卑斯山摘樱桃。但是那天余一在机场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小伙,却等来了警察。
他们说余一是经济犯罪,卷走了公司的钱。
余一问多少钱?警察说八百万。
余一心想那确实挺多的,去一趟新西兰应该也用不了八百万。
他们都说余一这是被坑了,但是余一不信,为此坐了十年的牢。他在牢里总是跟人说自己去过阿尔卑斯山,那里的樱桃很好吃。后来出了狱,余一还是会跟人说阿尔卑斯山的故事。所有人都说余一是疯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在机场等一趟飞往新西兰的航班。
余一等了十五年,现在他不想等了。
说完这个故事,余一看向谢弋,眼底隐隐有水光,“医生,你觉得我这么多年是不是过得太可悲了?”
谢弋冲他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手背,“不可悲,爱一个人并不算是可悲。”
所有人都说余一是被骗了,可是只有余一自己知道他只是爱上了一个人,掉进了对方为他编织的美梦里,梦里有阿尔卑斯的雪山,有大而鲜甜的樱桃。
余一走的时候,谢弋给了他一张明信片,是之前托去阿尔卑斯山玩的朋友寄过来的。
“虽然没有樱桃,但是以后你可以跟别人说你真的去过阿尔卑斯山了。”
余一捏着那张明信片,豆大的眼泪落了下来,而后对谢弋鞠了一个躬,腰弯得很深。起身的时候他的眼里还有没淡去的水光,却对谢弋笑着说,“谢医生,我走了,就送到这里吧。”
谢弋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目送他离开诊所,目送他走上人生的新阶段。就像谢弋曾经对迟寻说的那样,作为心理医生,他们就是帮助患者延长处在正常情况下的时间。而余一从旧梦里走出来了,他将拥有漫长的岁月来开始新的生活。
第5章5我给你一个家颜
余一走了之后,谢弋的电话刚好响起来。接起电话时,谢弋的脸上还带着笑,“喂。”
“小弋啊,你快来医院,院长他…要不行了…”电话那端是廖阿姨急切的声音,隐隐还带着点哭腔。
谢弋拿手机的手都有些抖了起来,呼吸都放轻了,有些不敢确信,“廖阿姨,您说什么?”
“小弋…”廖阿姨已经止不住哭声了,“你快过来吧…晚了就见不到了…”
谢弋稳了稳心神,问清楚了是哪家医院,便快步从诊所出去,开车前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