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水气得大踏步走在田间小路上,梁渠顾着伤,便慢悠悠地跟着。

一转眼,路知水不见了,梁渠也不急,就靠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没一会儿路知水就着急地跑回来了。

“你怎么没跟上?”路知水喘着气。

梁渠镇静道:“你走得太快。”

路知水抿了抿唇,他自知不是这人的对手,想将人甩开可又狠不下心来,看不见人了又慌里慌张,这人还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衬托得自己像个幼稚的小孩子。

见路知水不说话,梁渠叹了口气:“走吧。”

“一起床就拿眼睛剜我,我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感到孤单,想跟你亲近亲近呢你又赶我,我不跟着你了吧你又回来找我,找着我了你又一个人生闷气……”

路知水叫梁渠说得无地自容,他一早上的气来源于那个莫名其妙的梦,而那个梦又是他自己做的,梁渠毫不知情却要受着他的气,他确实理亏。

“我”

“路知水”

路知水刚想开口道歉,被梁渠打断。

“你在跟我撒娇吗?”

路知水瞪大了眼睛,急得跳了起来:“我没有!没有!”

梁渠护着人不要掉田里去了,口中安抚着:“好好好,没有没有。快走吧,一会儿猪都饿瘦了。”

路知水家以前是瓦房,后来路知水的爷爷外出打工挣了些钱,他们便修了两层的平房,老房子便留着养猪、鸡、鸭,两座房子隔了些距离。

路知水从老房子的一个房间里提出一袋饲料。

梁渠站在猪圈前观察得津津有味。

路知水看了他一眼,嘲讽道:“大爷,活这么久第一次见到家猪吧。”

梁渠:“……”

路知水太会说话了,别人都说“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家猪”,他张口就是“活这么久”,说得像盼着人死一样。

路知水继续说:“那头是母猪,”他用下巴指了指墙角的猪,“和养育肥猪是不一样的。”

“而且母猪不同阶段喂的饲料也不一样……”

梁渠见路知水一脸得意,好笑地说:“行了,喂你的猪,好好照顾你的小伙伴。”

路知水给了他一记眼刀,专心干自己的工作。

其实他平时都在学校,路毓兰的干儿子也就是路知水的干爹会来老房子照看这些家禽,刚刚那些都是他听干爹说的。

喂完猪,路知水嫌鸡圈、鸭圈太脏,冒着“生命危险”让梁渠去帮他喂,他反而蹲在土壤田埂上玩手机。

梁渠踩在土壤里悄悄走到路知水身后,对着路知水的耳朵突然出声:“吼!”

“啊!”

路知水被吓一跳,直接往土里栽,幸好这处田埂不高,梁渠也是看准了不高,掉下去不会有事。

路知水坐在田里,抓起一把土壤向梁渠砸去,还是冲着脸的。

梁渠就笑着拿手挡了一下便任他出气。

路知水看着梁渠一头的土,梁渠看着路知水一身的土,都是狼狈不堪,却相视而笑了。

恍惚之间,梁渠觉得自己是安悦村土生土长的人,他和路知水相识已久,两人能这样打闹着度过一辈子,没有争名逐利钻营奔竞,没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没有两面三刀背信弃义,也没有一世荣华却半生苍凉。

梁渠醒了,又好像没醒,两天里,他过上了自己梦中的日子。

第4章4 逃避颜

九月中旬,路毓兰托关系把高三的路知水转学送进镇上二中,升学率比不上一中,但好歹也是个去处。

进校前的一段日子里,路知水的生活过得不要太潇洒,没个高三生的样。

他每天只做三件事:好好活着、帮路毓兰干活、与梁渠拌嘴。

梁渠也渐渐适应了乡村生活,他扔了破烂不堪的衬衫西裤,每天穿着二十来块的无袖背心和大裤衩,趿着拖鞋跟在路知水身后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