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先生还有伤,你别闹。”
路知水瞬间收手。
男人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整间屋子,十八岁男生的房间里总是充满青春与活力,墙上贴有球星的海报,桌上摆有模型与漫画,墙角堆着积了灰的篮球和乒乓球……
他收回视线看向给自己检查伤口的老人家,真心地笑着感谢路奶奶:“谢谢您。”
路毓兰笑得很慈祥:“不客气的。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路知水竖起耳朵,听到男人沉稳的嗓音:“我姓梁,单名一个渠。”
路毓兰疑惑地问:“是哪个字啊?”
梁渠看了眼路知水,说:“‘水到渠成’的‘渠’。”
路知水瞬间红了耳根,找个借口跑了,留下一脸得逞的梁渠和思考成语的路奶奶。
路毓兰离开后,梁渠起身坐在床边,思考着怎么把在他背后下黑手的人弄死。
正想得入神,他的余光里出现一个躲在门口探头探脑的男生。
梁渠盯着那处,与路知水的视线正正相撞。
“过来。”梁渠薄唇轻启。
路知水磨磨蹭蹭地不进去,转身想走。
梁渠将声音下压:“站住。”宛如发怒的美洲狮。
路知水被吓得站在了原地,头都不敢回。
梁渠缓和了语气,再次命令到:“过来。”
路知水不敢再违背,慢慢走进自己的房间。
梁渠用鹰隼般犀利凶狠的眼光打量着路知水。
路知水头皮发麻,虽然事先有了预想,猜测这人身份不一般,但他没想到这大爷这么凶。
见路知水嘴巴一瘪像是要哭了一样,梁渠心情很好地笑出了声:“不皮了?我不是刘老三么?”
路知水小声说:“刘老三前年就车祸去世了。”
梁渠看男生长得好看,逗着好玩,倒觉得他讨喜,他也不继续逗了,只是正色道:“去医院了吗?”
路知水把双手背在身后,像是回答老师问题一般,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我看你肩上有子弹擦伤,就没让奶奶送你进医院。”
梁渠招手让路知水靠近点,路知水便乖巧地走了过去,见梁渠坐着比他矮了少许,便蹲了下来,仰头看着梁渠。
他知道自己这样看人显得单纯可爱,正常人都会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说不定这大爷看了就不会为难他。
结果梁渠伸出手揪住了路知水的脸蛋,说着:“倒是聪明。”手劲儿挺大,揪得疼。
路知水一巴掌拍掉了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站起身气冲冲地将裤兜里的子弹头扔在梁渠身上。
梁渠捡起子弹头看了看,心说,脾气怎么这么大。
路毓兰去镇上卖菜去了,路知水在家里陪着梁渠,两人拌嘴总是以路知水被气跑收场,但没一会儿他又跑来招嫌,让整间小屋热闹起来,倒是有种别样的和谐。
但总有人要来打破湖面的平静。
“路大娘!路大娘在家吗?”
路知水正给梁渠换纱布,听到一个年轻男人扯着嗓子在他家院子里叫嚷。
路知水快速收拾沾满血的纱布,还未处理妥当,便见一颗黄色的头在往屋里张望。
路知水遮掩着朝人走去,不客气地大声说:“吠什么吠!我奶不在家!”
那人叼着烟,吊儿郎当的样子,含糊不清地说:“不在正好。”他朝路知水吐了口烟,拿眼睛往屋里看,继续说:“听说你给自己捡了个男人回来?”
“快成年了吧?这么着急想当爸爸?”
“哦不,”黄头发想起什么似的,“是妈妈不好意思,忘了你多了个。”
路知水挡在那人眼前,不让梁渠暴露在令人作恶的视线里,打断他:“听说?听谁说?孙永?还是孙永那个不成器的儿?”
“我做了什么干你什么事?还是说你想找个男人松松洞?你被久祥村的男人弄多了吧?满脑子黄色废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