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路知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到梁渠面前就变得矫情起来,他突然反悔开了那个口,“没有发生任何事。”

梁渠不信:“说事。受欺负了?”

“给我说说?”

路知水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梁渠都能准确地戳中自己的痛处,这让他很是怨恼。

本就不稳定的情绪像是不断吹大的气球,到了某个临界值,一下子炸得四分五裂。

“又不是我想这么晚出来的!”

路知水感觉到委屈,人果然不能被惯着,以前怕奶奶担心,路知水有什么都憋在心里,最多在手机里发泄一下,还只敢发泄给自己看。

独自一人被困在暗处,一旦有人向他打开一扇通往暖处的门,便迫不及待地冲入,没了警惕,忘乎所以。

梁渠微微低下头,看见路知水的眼睛红了一圈,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却没有一点威慑力。

他神情温柔,最后那点怒火早已消散,无法言喻的心疼取得胜利,占满了心间。

他觉得事情有些脱离自己的控制,穿梭于权、利的世界,他以为他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手中的一切,人力、财力,包括自己的情感,但就像他控制不住属下背叛他一样,他最终还是没能控制住地乱了心跳。

他纵容自己醉于安逸的生活,也纵容了路知水的靠近,纵容了自己对少年的引诱。

现在他如愿以偿地得到了路知水的信任和依赖。

他感觉到路知水抓住了自己的衣摆,他听见了独属少年的干净的嗓音。

“梁渠,我被欺负了……”

梁渠目视前方,骨节分明的手却毫不迟疑地抓住了路知水的。

路知水顿了一下,回握住温暖有力的大手,继续说:“被我开瓢的那个傻逼出院了,让他在二中的朋友散播我的隐私……”

他偏头看了看梁渠,梁渠也回视他,却只是给他安慰一般,并没有问是什么隐私,这让路知水感到心安。

“但是我同学……我的新同学觉得太扯了,没有人相信。今天下午最后一节课是活动课,等我收拾好体育器材,发现器材室的门被锁了……”

“我一个人收拾,费了点时间,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器材室的位置又偏,没人听到我的叫喊。”

“傻逼叫郭宇航,他朋友在器材室门口等他来,可能是想教训我吧,结果他一直没来,那几个人就走了。”

梁渠用大拇指抚了抚细嫩的手背,轻声说:“对不起,我该进去找你的。”

路知水笑了笑:“你道什么歉啊,没有家长卡又进不了学校。”

他敛了笑,继续说:“后来是李恬给我开的门,她是门卫叔叔的女儿,也是我同桌,长相英气的一个女孩。”

“她早就注意到了器材室的动静,只是不敢惹那几个不良少年,等人走了才来给我开门,她问我怎么惹上不该惹的人了……”

“我问她什么样的人不该惹,她说警察局副局长的儿子那样的人。”

“我没觉得那样的人有什么不该惹的。”几句话的功夫,路知水已经调整好状态,眼睛亮亮地望着梁渠,“我凭什么要对试图伤害我的人低头折节?”

梁渠揉了揉路知水的头:“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吗?”

路知水说:“给我准备一根能装进书包的钢管,还有……”

梁渠:“……”

“明天再来接我行不行?我保证不让你久等。”

上天将银河揉碎,融进少年的眼眸,眼波流转之间,定定望着梁渠,时间就此停歇……

“行。”你要怎样都行。

第6章6 恐惧颜

“今天下午……老师们开教育研讨会,非毕业年级中午十二点放学,高三……高三下午四点半放学。”路知水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含糊不清地跟梁渠交代。

梁渠从路知水的书包里抽出三张纸巾递给他,一脸嫌弃地隔空点了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