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两年,天?灾不断,天?灾往往伴随着人祸,各地都开始变得不安稳起来,谣言四起,言说杨家不仁,谋权篡位,因而才遭了天?谴。

皇帝焦头烂额,为了安抚人心,将?因由推在许氏一族身上,言说他们守陵不力?,如此才天?降警示。一纸诏令,他们这?些前朝后裔一半被砍了脑袋,剩下的就被发配了,而且还是被分散着发配到了不同地方。

大盛王朝的律法沿袭了大丰,在流放地服役三年便?可恢复自由身,前提是还有命活着。

实?际上,很?多人在流放途中便?已经殁了,运气?好的还有人立个碑,运气?不好的直接暴尸荒野。

听到被流放的旨意,当晚就有人受不了了断了性命,其中就包括废太子。等到许逸宁来到边关,家里竟然只剩下他一人,身边活下来的同族不过才十余人。

边关苦寒,他们要?服劳役,本就辛苦,因为他们曾经的身份,又有诸多的人过来寻麻烦,日子就更是艰难。不过一年,就又没了几个旁支叔伯。

再后来,局势变换,守将?为了功劳,将?许逸宁等人杀了,谎称其有不臣之心,意图复辟。

担心事情败露,同时?也是为了给自己的功劳簿添上更多的筹码,他又将?目光投向?了几个偏远的村子,言说他们是同党。

边关人口不丰,大家彼此都十分熟悉。有人提出质疑,当即便?被砍杀了。这?里全民皆兵,有百姓反应过来,知道守将?这?是想要?杀良冒功,奋起反抗,却被无情镇压,他们手无寸铁,自然不是骑兵的对手,最后整个村子都被屠戮一空,由此又引发了一系列问题。

秦疏越看神色越冷,许逸宁的一辈子真的很?苦,如果他没有过过好日子也就算了,可他明明是个天?之骄子,却被碾入了尘埃,这?种落差才是最难调和的。

担心自己再耽误下去?,妻子那边会遇到什么麻烦,秦疏直接开启了任务。

*

朔风呼啸,天?地间一片白茫茫,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冰雪覆盖。远处,一行?人蜿蜒而行?,他们仿佛被这?片茫茫雪地所吞噬,无处可逃。

这?行?人正是被流放到勒石郡的犯人。

许逸宁牵着弟弟走在人群中,单薄的夹衣早已被打透,连骨头缝儿里都带着冷意,只心口还带着一丝热乎气?儿。他紧紧地攥着衣领,试图将?这?微薄的暖意留住。

雪粒扑打在面颊上,带来阵阵刺痛,寒冷的空气?让呼吸都变得困难,如果不是吐息间带起的白雾,他简直以为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具行?尸。

这?一场雪从今早开始下,到此时?已经足足下了四个时?辰,许逸宁仰望天?空,心里不禁涌起一阵悲凉。这?场风雪,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歇,让他的心情愈发沉重。

他想起了爹娘。死,也许反而是种解脱,至少不必无望地等待。也不知道他们在另一个世界是否安好?是否也如他一般,在思念着他?他感到一阵无助,

身边一个踉跄,许逸宁握紧了弟弟的小手,将?人提起来。许逸安绷着小脸儿,一声不吭。

流放途中的这?几个月,让年幼的他过早地尝遍了人间的苦,小小的他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兄长?倒下,那他也活不成。所以哪怕走得艰难,他也不想给兄长?添麻烦。

“安儿,上来,我背你。”许逸宁曾经是怨怪过这?个弟弟的,因为他,母亲身子亏损,不过几个月便?撒手人寰。但是现在,他却无比感激,有安儿在,至少他不是一个人。

“兄长?,我可以的。”许逸安的声音很?小,似乎要?被风雪吹散了。

许逸宁停下脚步,蹲下身子,将?人拉在背上,起身的瞬间,有片刻的眩晕。

押解的兵卒看到他这?边速度慢下来,驱马过来,身边的族人忙快走几步,远离兄弟二人。

他们被流放,并不是兄弟俩的错,可因许逸宁和许逸安是前朝嫡系,所以和他们一起被流放,地方也格外偏远荒凉,他们很?难不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