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臣没有挑破苏清璃怀有身孕之事,而是盯着墙上的一幅孩童嬉戏花间扑蝴蝶的丹青图愣怔。
少顷后,他悠然开口,“苏小姐,这图上所作不可谓不传神,丹青圣手顾北华其最是擅长捕捉童趣童真,临摹入画。”
“斯人已逝,这样的画作再难有了,我须把它收藏起来,挂在这大厅之中容易破损。”
苏清璃总觉傅雪臣话中有话,转移话题似的取下顾北华的画作,交给青竹装在匣中好生保管,补充了一句,“首府大人勿要见怪,想来你现今也不缺这样的画作。”
的确他不缺这样一幅画,缺的是苏清璃替他生个孩子。
傅雪臣以画作为饵旁敲侧击,“苏小姐,这画作是顾先生送给你的,我怎能夺人所爱?说起画上这群活泼天真的孩童,我倒是心有感触,苏小姐能替我生个一儿半女,傅家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苏清璃知他定是有所误会,上次她同柳眉双吵架,没经过大脑思考就口不择言,何曾想传到了傅雪臣的耳里。
“首辅大人说笑了,我一个入不了你法眼的妾室,怎能为首辅大人传宗接代?岂非辱没了傅家列祖列宗!”苏清璃言笑晏晏地婉拒,字字言之凿凿。
“我都不嫌弃苏小姐生的孩子,曾经贵不可攀的苏小姐何时学会这般妄自菲薄、自暴自弃了?”
傅雪臣目光如炬,直勾勾地凝视着她。
“然而首府大人厌恶我们苏家的骨血,我们苏家贪墨肮脏不堪,如何与首辅大人相配?我看柳小姐就挺不错,她干干净净,又对首辅大人一片痴情,很适合生下首辅大人的骨肉。”
苏清璃态度鲜明,断然谢绝傅雪臣的提议,她如今虽不如以前,却也不能作践自身。
沦落到倒贴,去给一个不爱她的男人生孩子。
能答应临时委身做这个妾,已是她的底线,她不能没有原则地一味退让,容忍傅雪臣的一再践踏。
何况傅雪臣心有所属,合该找爱的人诞生爱的结晶,何必来找她作消遣?
“柳小姐是我恩人的女儿,生我的孩子不合适,还是苏小姐替我生,苏小姐就勿再推辞了,我说出口的话不可能收回!”
傅雪臣一手抬起苏清璃紧致白皙的小巧下巴,眼神里闪过一抹不容置喙的凌厉。
“我是不可能替你生孩子的,首辅大人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想让我生下你们傅家的孩子,你最终得到的恐怕是一尸两命的结局!”
苏清璃愤愤然甩出这席激昂陈词,她以为傅雪臣强迫她生孩子,定是不忍柳眉双受生子之苦。
柳眉双是他恩人的后代,他多加偏袒无可厚非。
可就该利用她的子宫谋私吗?
她怒目而视,瞪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傅雪臣,傅雪臣的冷血无情深深烙印在了她此刻的心间。
傅雪臣眉头紧皱,缩在广袖里的另一只已握成拳头,苏清璃即便与他同床共枕数次,依然对他冷冷淡淡,不愿跟他产生更深的羁绊。
肉体上的满足又有何用?临到此时苏清璃也看不上他,不定还心生怨怼。
半晌,傅雪臣才自震惊和千疮百孔中回过神来,寒声一笑,“罢了,你这副弱不禁风的身躯也生不出什么健康的孩子。”
联想到苏清璃的这具瘦削的残躯,傅雪臣怕影响到她的心情,致使她的病情复发,忍下翻江倒海的心绪,转身满脸怒容地拂袖而去。
“小姐,小姐!您没事儿吧?”
青竹瞟见傅雪臣离去时的面孔阴云密布,浑身散发出一股排山倒海的气压,煞是恐怖。
因而她小跑着飞快进来察看苏清璃的情况,只见苏清璃好比一只受惊的飞鸟,跌倒在地上瘫坐着,心口不住跳动,节拍紊乱。
就着青竹的手臂,苏清璃死死扣牢了,心神恍惚地摇首,缓缓从地上爬起来,“青竹,我无恙,首辅大人想进一步作践我,逼我给他生孩子,我没有妥协。”
将才之事惊险有余,好在傅雪臣没进行下一步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