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承敬无党派,是经由唐百川选拔出来的官员,但他不喜曲意逢迎,跟同僚常是就事论事,不偏向谁。

“休要血口喷人,娘娘凤鸾宫的宫女多了去了,她们说是娘娘指派的,就一定是娘娘指派的吗?”

齐尚书不依了,老脸涨得通红,恼怒地呵斥着崔承敬,极力为齐皇后辩解。

崔承敬意味深长一笑,“齐尚书莫要激动,皇后娘娘是你长女,你袒护她天经地义。”

齐锦迁冷静解释一通:“崔尚书此言差矣,家父是信得过皇后娘娘为人,娘娘乃家父之女,齐家家教甚严,家风纯正,娘娘绝无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随即,齐锦迁凌厉的眼神刮着三名跪伏在地上的宫女,“你们三人,可是由皇后娘娘派遣?”

几人矢口否认:“与皇后娘娘无关,奴婢几人是贵妃娘娘派去的……”

“满口胡言!翊宝宫不可能养出你们这样的奴才,贵妃娘娘有何理由加害长公主殿下,你们几个还不如实招来?”

谢大将军指着这几名忽然转头攀咬谢贵妃的宫女,气得吹胡子瞪眼,他近来也偶尔去翊宝宫走动,就没在翊宝宫见过她们。

且说谢贵妃连皇帝都懒得争,会去针对跟她一般不受宠的长公主?

无稽之谈!

“父皇,她们确系儿臣和母后宫殿的宫女,但儿臣未曾指使过她们针对皇姐,此乃儿臣管理不周,请父皇降罪。”

长乐公主款步走来,在三名宫女的身旁朝龙椅上的人跪拜,垂着眉眼拱手施礼,一力担起罪责。

“既非皇后娘娘所为,那便是皇后娘娘约束不严之过,殿下只是名公主,皇后娘娘是后宫之首,论治罪首当其冲的当是皇后娘娘。”

傅雪臣知其在替齐皇后代过,偏把罪魁祸首齐皇后推至台前,让她接受应得的惩罚。

“皇后娘娘到。”

殿门口的太监扯着尖嗓子高喊了一声。

齐皇后凤袍加身,昂首迈步走进金銮殿,大言不惭地排除自身的疑点,“陛下,这三个宫女并非本宫授意,本宫虽非长公主生母,却一向视她为己出。”

长公主没有戳破齐皇后的伪装,似笑非笑地盯着齐皇后,“儿臣也相信母后断无害我之意,定是这些个奴才说了假话。”

“长公主没误会本宫就好,你与首辅婚前失仪,应早日完成婚事,只是不该由这些嘴碎的东西到处宣扬,本宫和陛下才有权过问。”

兜兜转转,齐皇后依旧觉得那些流言煞有介事,孤男寡女长此以往,长公主势必清白不保。

长公主一脸的错愕神情,瞪大一双如水杏眸,双手半掩着张大的嘴,略显失望地凝视着齐皇后,“母后,您也信宫里的谣言?”

“人言可畏,长公主可有法子证明你是清白之身,否则你婚前失仪的名声便要被坐实了。”

齐皇后一派不偏袒子女的公正形象,谨言慎行的严母之姿。

“母后,父皇,两位请看!”

长公主无所畏惧地挠开手臂,守宫砂赫然在身。

众朝臣相顾骇然,齐皇后更是讶异的大脑一片空白,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唯有长公主面色淡然,波澜不惊。

“诸位都看清楚了吗?朕的长公主是清白之身,往后宫里若再传出这些不实之谣,朕必要追究彻查到底!”皇帝当着所有人的面回护长公主。

女儿受欺负的事都到殿前来群臣皆知了,他这个做父皇的此时还不表现出一下护犊子的亲情和责任,似也说不过去。

“儿臣和傅郎只是感情好罢了,并未做过任何逾矩之举,是这些人睁眼说瞎话,谢父皇的明鉴,儿臣往后必更加克制,同傅郎保持一定距离,不给父皇和母后带来困扰。”

长公主泪眼婆娑地对着正前方上首的帝王磕了个响头,抬首委屈巴巴地轻拭面颊黏腻的湿热痕迹。

“微臣也当谨记今日的教训,恪守成规,与殿下保持距离,未免大家产生误解,致使殿下蒙受不白之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