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他们倏然跪地。

桓武帝轻轻摇头,伸手将二人揽入怀中。这个拥抱如此用力,仿佛要将数十年的亏欠尽数弥补。

这一刻,他不再是大渊朝雷霆万势的帝王,而是一位普普通通的父亲。

"傻孩子……"他在他们耳边轻叹,"这是朕的选择。"

更漏声遥遥传来,桓武帝松开手,又恢复了往日威严的模样:"去吧,莫误了启程的吉时。"

二人踏出殿门时,天际已泛起鱼肚白。两人回首望去,只见桓武帝独立阶前,晨风吹起他霜白的鬓发,那身影挺拔如松,竟无半分病态。

桓武帝知道自己如今表面越是看着无碍,代表中毒愈是严重,只待一个契机就会暴毙身亡。

宫门外的马蹄声渐渐远去,皇帝仍立在丹墀之上,明黄龙袍的广袖被晨风拂动,猎猎作响。

直到萧临与萧玄的车驾彻底消失在官道尽头,他挺直的脊背才猛地佝偻下来,一口鲜血猝不及防喷在白玉栏杆上,宛如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陛下!"

年迈的谢明远从阴影处疾步冲出,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帝王。兵部侍郎陆铮紧随其后,铁甲下的手指攥得发白。

皇帝抬手抹去唇边血迹,眼底却燃着惊人的亮光:"无妨......这点毒,还要不了朕的命。"他推开搀扶的手,转身向密室走去,"跟朕来。"

密室的青铜门在身后重重闭合,烛火映照着三人凝重的面容。

皇帝从暗格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绢帛,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秦氏一族这些年的罪证:勾结苗蛊族暗害先皇后、在御膳中下慢性毒药、多次杀害皇子、甚至与北狄往来的密函......

"三日后大朝议,朕要当众废黜秦氏。"

皇帝的声音沙哑却坚定,"谢卿负责联络御史台,陆卿调禁军控制宫门。"

陆铮倒吸一口凉气:"可秦家掌控着五城兵马司,若他们狗急跳墙......"

"所以需要这个。"皇帝从怀中取出一枚虎符拍在案上,玄铁铸造的猛虎在烛光下泛着冷芒,"江樊的三十万边军已秘密抵京,就藏在西郊猎场。"

谢明远花白的胡须剧烈颤抖:"陛下这是要......以身为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