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还带着睡意的低哑,手掌却已本能地抚上她后背。指尖触及一片冰凉,她的寝衣竟被冷汗浸透了大半。

"做噩梦了?"

萧玄撑起身,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看她。她眼眶泛红,睫毛上还挂着未落的泪珠,唇色苍白如纸,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他心尖蓦地一疼,拇指轻轻蹭过她湿漉漉的眼角:"梦见什么了,嗯?"

苍杳摇头,将脸埋进他颈窝,呼吸急促未平。

萧玄低笑,索性将她整个人抱到身上,让她趴在自己胸口。温热的掌心一下下顺着她单薄的脊背,像安抚炸毛的猫儿:"不说也罢。左右不过是个梦,我在呢。"

他低头吻她发顶,嗅到她发间特别的清香很是心安。

苍杳突然想起天道最后的箴言:摇光尽陨之日,方是星耀九州之时。

"阿玄..."她忽然闷闷开口。

"嗯?"

"你记住我永远都深爱着你,直到生命终结…不!死了我也爱你!"她抬头,月光下那双眼里是他从未见过的执拗。

他怔了怔,随即失笑。

手指穿过她散落的青丝,捧住她后脑深深吻下去,直到她急促的呼吸变得绵长,才抵着她额头道:"我也爱你阿杳。"

窗外,启明星悄然亮起。

苍杳攥紧他衣襟的手终于慢慢松开,像搁浅的鱼重归水中,萧玄心底无端涌上一股滞气和心慌不安,但还是拉过锦被裹住两人,在她耳边哼起幼时娘亲教的边关小调,哄她入眠。

京城街市,人声鼎沸,各地使团派出使者向朝廷问好交流。

西域使团的驼铃声自大街尽头传来,金铃缀在雪白骆驼颈间,随着步伐叮当作响。

为首的公主薄纱覆面,只露出一双琥珀色眼眸,额间红宝石额坠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光芒。她身后十二名壮汉抬着鎏金宝箱,箱盖微敞,隐约可见其中鸽血宝石、象牙雕件与香料,异香弥漫整条长街。

"快看!那骆驼背上镶着翡翠呢!"

孩童们嬉笑着追逐使团队伍,险些撞上后方南诏国的象队。那披着彩绸的白象忽地扬起长鼻,冲人群喷出鼻鸣声,惹得百姓惊呼大笑。

茶楼二楼,苍杳托腮望着楼下盛景,忽觉指尖一暖,萧玄将新剥的西域葡萄喂到她唇边:"喜欢那些宝石?回头让使团送几车来。"

突然,西域公主抬头,目光精准锁住茶楼窗口,薄纱下的红唇微勾,袖中一串骨铃无声轻颤。

金銮殿内,沉香缭绕。

西域使团伏地行礼时,秦贵妃特意抚了抚鬓边金凤步摇,娇声道:"陛下近日总说头疼,听闻西域医术别有玄妙,不如让这位公主给您瞧瞧?"

她眼尾扫过使团公主阿古娜,那女子薄纱下的红唇几不可察地勾了勾。

桓武帝摩挲着龙椅扶手上的螭纹,目光在秦贵妃与西域公主之间转了个来回,忽而朗声笑道:"爱妃有心了,准。"

偏殿内,龙涎香混着西域奇香,熏得人昏昏沉沉。

秦贵妃假意搀扶皇帝躺下,袖中金镯与西域公主的银铃轻轻一碰。

"陛下且放松些..."她柔声说着,指尖不着痕迹地拂过香炉。

一缕青烟袅袅升起,桓武帝眼皮渐沉,最后闭眼前的画面,是西域公主从袖中取下一串铃铛。

阿古娜与秦贵妃相互对视一眼,那艳丽的衣袍之中竟钻出一条碧绿小蛇。

"嘶..."

蛇牙刺入腕脉的瞬间,桓武帝指尖抽搐了一下。

待他再醒来时,偏殿只剩秦贵妃一人。她正用沾了玫瑰露的帕子,轻轻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