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玄指节微微发紧，他忽然想起，每一次她毫无征兆地昏睡过去，都是因为耗尽力量护住了旁人，护他，护身边之人，护那些素不相识的百姓。

她总是不声不响地耗尽自己。这傻姑娘，明明拥有通天彻地的本事，却连半分都不肯留给自己。

萧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轻声道：“阿玄，她选择隐瞒，或许正是怕你如今日这般自责。”

话音戛然而止。

他猛地转身，玄色披风在身后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

苍杳醒来时，屋内烛火已熄，唯有一缕月光透过窗棂，落在榻边人的肩头。

江玄静坐在暗处，轮廓分明的侧脸半明半暗，眸色深沉如墨。

见她睁眼，他立刻倾身向前，温热的手掌覆上她额头：“还疼么？”

苍杳下意识摇头，却在看到他眼底血丝时鼻尖一酸。她张了张嘴，嗓音微哑：“我不是故意瞒你的。”

江玄指尖一顿。

“我怕你知道我是什么邪祟之物，”她绞着被角，长睫轻颤，“又或者会觉得我怪异……”

话音未落，她忽被揽入一个炽热的怀抱。

江玄下颌抵在她发顶，手臂箍得她生疼，嗓音却温柔得不可思议：“傻姑娘。”

苍杳怔住。

“无论你是人是神，是魔是妖……”他捧起她的脸，拇指轻轻擦过她眼尾，“你只是我的苍杳。”

“我气得是，为何我不是第一个知道？”

苍杳耷拉着脑袋，小手搅弄着衣带，隐隐带着些许哭腔：“对不住，阿玄我错了。”

“下不为例！”江玄惩罚性的在她光洁的脑袋上弹了一下。

“我是一朵花亦是神，但其余我暂且还不能细说……”

我如何去与阿玄说，为他而生亦会为他而死这件事情……

“我江玄是何等荣幸，让一个心地善良的神女爱上我呢，那我就等阿杳想说便说吧！”

月光下，他看见她琥珀色的眸子倏然亮起，像是盛满了碎星。她猛地扑进他怀里，毛茸茸的脑袋在他颈窝乱蹭：“江玄最好了！”

他低笑一声，顺势将人压进锦被，吻了吻她手臂上未愈的伤痕：“睡吧，我守着你。”

晨光破晓，薄雾散去。

青州的百姓早已聚集在官道两侧，远远望见玄甲铁骑护送的马车队伍缓缓驶来，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是太子殿下！是江将军！"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紧接着，无数人齐刷刷跪了下去，额头抵地，虔诚叩首。

"谢太子殿下救命之恩！多谢将军救我青州！"

其实最大的功臣是阿杳才对。

但这句话无法向普通的老百姓去细说，如何去说神仙救世这个事实呢。

但苍杳似乎毫不在意，透过车窗看到一片祥和，落在她亮晶晶的眼眸之中。

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从他心底翻滚、汹涌的冲到了他的咽喉处堵住到让他发不出声来。

苍杳趴在马车窗边，小脸几乎要探出去，琥珀色的眸子亮得惊人。

江玄叹了口气，把她揽入怀里：“我替百姓多谢阿杳。”

“嘿嘿，无妨！”

她看见枯黄的麦田重新翻涌起金浪，看见干涸的河床再次流淌清泉，看见那些曾奄奄一息的孩童如今活蹦乱跳地跟在父母身后，手里还攥着刚领到的赈灾米粮。

她的唇角不自觉扬起，眉眼弯成了月牙。

"这么高兴？"

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江玄不知何时靠了过来，下颌虚虚抵在她发顶。

苍杳重重点头，指着窗外："你看！麦子都长出来了！那个阿婆昨天还病着，今天就能下地了！还有那几个孩子"

她兴奋地转身，鼻尖差点撞上他的下巴。

江玄垂眸看她，少女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