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他面前蹲下，目光扫过他胸前那狰狞的伤口，边缘泛着诡异的青黑色。

“冥渊，你怎么伤得这么重。”

苍杳的声音很轻，“鬼气侵体，本源震荡，你和鬼王交手了？”

冥渊血色的瞳孔猛地一缩，锐利的目光望向有些虚弱的苍杳，顿时又看到她心口处的血迹：“你走开，我自己可以。”

苍杳只是伸出右手，柔和而精纯的滢白光芒再次亮起，她将手掌虚按在冥渊胸前那狰狞的伤口上方，温暖的神力如同涓涓细流，带着星辰的生机与净化之力，缓缓注入。

“你这小花儿怎么如此固执？”

冥渊身体猛地一僵，下意识地想要躲开。

“你不是一直想让我给你疗伤来着。”

“可不是在你受伤的情况下！”

然而，感受到那温暖的力量甫一接触伤口，盘踞在血肉深处的阴寒鬼气发出细微的“嗤嗤”声，迅速消融。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抚平了那撕裂灵魂般的剧痛，甚至连那即将枯竭的魔元都仿佛得到了细微的滋润。

“为什么？”

冥渊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倾尽温柔。

“你知道我是魔界至尊，万灵之敌。方才你破屏障取莲药，耗费的代价不小。为何还要浪费力量……来救一个‘坏人’？”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格外艰涩。

苍杳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纯净的神力依旧源源不断地注入，修复着那些被鬼气侵蚀的经脉。

“你不是坏人，又给我糖吃还带我去聚仙楼玩。”

她抬起眼，那双清澈见底的桃花眼眸毫无畏惧地迎上冥渊的血眸，唇角扬起一抹笑意。

冥渊被苍杳的话噎住，还不是想找机会抓她回魔界……

“而且我能看见，”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冥渊耳中，“看见你心里的光。”

冥渊的呼吸骤然一窒。

“虽然很微弱，被很多层东西裹着，像蒙尘的星星，”苍杳的目光仿佛真的穿透了他的胸膛，落在了某个连他自己都未曾看清的角落。

“但它就在那里，没有熄灭。”她顿了顿，语气自然而笃定，“有光在，就不是纯粹的坏人。”

“……”

冥渊彻底僵住，血色的瞳孔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这句话狠狠击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薄唇微张，似乎想反驳什么，可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只能在那双清澈得不染尘埃的眼睛，清晰地倒映出自己此刻的狼狈，与那被她称为“光”的东西？

荒谬！可笑！却又……让他心头那片沉寂了万载的冰原，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冥渊，待我身体恢复了些，我会接着帮你疗伤的。”

苍杳感觉他体内肆虐的鬼气已被暂时压制，便缓缓收回了手。

“我得回去了，慕儿姐姐还在等着它。”

她站起身掸了掸裙摆上沾染的雪沫，动作干脆利落。

远在一旁的小阿羽听到苍杳话里似乎是要回去的意思，突然急速煽动翅膀，从脑袋中汇聚冰蓝色的光芒，往苍杳的心口处渐渐修复起来，直至完好无损。

苍杳与冥渊很是诧异。

“谢啦小阿羽！”

她最后看了一眼身旁的可爱阿羽，轻轻抚摸并笑着道别后，指尖再次掐诀，身影在消散之际…

“苍杳！”

冥渊嘶哑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种近乎急切的意味。

苍杳动作微顿，回眸看他。

冥渊喉结滚动了一下，血眸中情绪翻腾，最终却只是沉沉地问了一句：“那光……还在么？”声音低哑得几乎要被风吹散。

苍杳凝视着他，她轻轻点了点头，一双深邃的星目含有笑意。

“一直都在。”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然消失，只留下那温暖的神力余韵，以及那句“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