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追问,只是轻轻将她拥入怀中,用尽力气抱紧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感受着她的颤抖和泪水浸湿自己衣襟的凉意。

夜幕低垂,星子越来越亮。

他抚摸着她的长发,声音温柔得如同梦呓,在她耳边轻声安慰:“傻慕儿…别怕…你看,天上的星星亮了。”

他微微松开她,抬手指向深邃的夜空,那里繁星闪烁,亘古不变。

“以后…”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笃定,“若是想我了,就抬头看看星星,最亮的那一颗,就是我。我会一直在那儿,看着你,看着我们的逸儿,平平安安,岁岁年年。”

夜风吹过桃林簌簌作响,像是也在低低哭泣。

白慕儿在他怀里哭得不能自已,而他只是更紧地拥着她,一遍遍重复着:“我看着你们呢,一直看着……”

星河无声流转,见证着人间最温柔的告别。

他日日陪着家人,享受着这最后的时光。白慕儿为花添水,萧逸在与蝴蝶打闹,萧临则在一旁温柔地看着她,眼中满是宠溺。

坐在后苑的石凳上,看白慕儿挽着袖子给海棠浇水,她一瓢一瓢地浇,水声淅沥,掩盖了她身上的泪珠,像一场迟迟不肯落的雨。

“慢些,”白慕儿按住他的手,“你手还凉。”

“不碍事。”他笑,指尖却悄悄绕到她腕上,把那点凉意藏进她掌心,“以后我不在,你记得给花添水,也要给自己添衣。”

午后的阳光暖得发软。

小萧逸被乳母抱来,孩子刚满周岁,咿呀学语地挥着小手。

萧临伸手,萧逸便扑进他怀里,口水蹭了他一襟,白慕儿倚在他肩侧,看父子俩鼻尖碰鼻尖,笑得眼眶发热。

“逸儿,叫爹爹。”她轻声哄。

萧逸含糊地“哒哒”两声,萧临心头大振,是第一次为人父亲的惊喜之感,就连眉梢眼角都是光彩。

他低头亲了亲儿子软软的发顶,又侧过脸,吻了吻白慕儿的唇瓣,“慕儿,谢谢你把逸儿养得这么好。”

直到再晚些,他让乳母把萧逸抱走,自己牵着她慢慢踱回寝殿。

灯影下他替她解开发髻,青丝如瀑泻了他满手。铜镜里,他一点点描她的眉,像在描一幅再也画不完的画,待描到眉尾,他停下低声问:“那年你绣给我的海棠帕子,可还留着?”

白慕儿从枕下摸出那方手帕,隐约中还带着淡淡的香味。

萧临把帕子合在掌心,贴到胸口,声音轻得像风:“我带走它,你带着逸儿。来世……我还来寻你们。”

白慕儿轻轻点头,眼中满是幸福的泪光:“我会的,我会好好照顾他们,就像你照顾我一样。”

萧临轻轻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我怕是照顾不了你们多久了。”他轻轻握住她的手,眼中闪过一丝不舍。

“你要答应我,好好活下去,为了我们的逸儿。”

白慕儿紧紧握住他的手,眼中满是泪水:“阿临……”

晋王府内室药香浓得化不开,几乎压过了那缕只属于苍杳本身的花香。

苍杳安静地躺在锦帐深处,面色苍白如纸长睫覆下,像是陷入了永不醒来的沉眠,唯有微弱的呼吸证明着她仍存于世间。

萧玄坐在榻边,背影僵直如同一尊被风雨侵蚀得残破不堪的石像。

他握着苍杳的一只手,指尖冰凉,连日来的焦灼、恐惧与彻夜不眠,在他眼底刻下了深深的青黑,下颌也冒出了凌乱的胡茬,整个人透着一股濒临极限的疲惫和麻木。

脚步声轻轻响起。

萧临在白慕儿的搀扶下走了进来,他手中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身后跟着的内侍还捧着好几个锦盒。

但他强撑着,目光一落在榻上的苍杳和疲惫的萧玄身上,眸中的愧疚便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白慕儿眼中含泪,将带来的东西轻轻放在一旁的案几上,有金丝凤钗甚至还有一对手工略显稚拙却看得出极其用心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