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在侧的萧玄赤红的血丝爬满瞳仁,目光冷冽寒意逼人,殿中灯火摇曳,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和眼底全是压不住的焦灼。
当指尖触到萧临瘦削的肩胛,隔着衣料仍能觉出那瘦弱的身躯,他何时都瘦成这样了,自己还并未发觉……
萧玄的指节瞬间收紧,青筋暴起。
“阿临,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白慕儿伏在榻边,最终因悲痛过度而晕厥,被宫女们搀扶着送回偏殿,程焕与墨循和方回一起,一直贴身照顾着太子妃与萧逸,寸步不离。
苍杳站在萧临身侧,指尖一点灵光没入眉心只探得寸许,便感觉那森寒鬼气很是活跃。那鬼气浓郁得似乎要化形,一直绕在萧临心脉外,像一把带刺的锁链,脉搏每跳一次,就勒得更深一分。
"太子何时感染了瘟疫!"她睁大眼睛,声音发颤,"而且与往日不同,还中了鬼界的蚀魂咒,混入了他体内的疫病之中!"
萧玄眸光一震,瘟疫?鬼咒?!
因着一起调查鬼王踪迹的一妖一魔,苏观池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指尖捻动的折扇倏然一顿,那双总是含情的狐狸眼里瞬间漫上凝重。
几乎是同时,身侧的冥渊血瞳一凛,周身慵懒散漫的气息骤然收敛,变得锐利如刀锋。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一股极其阴寒诡谲的鬼气,正丝丝缕缕地弥漫在空气中。
他们循着那令人脊背生寒的踪迹追踪而去,脚步最终停在了一座巍峨宫殿之前。
竟是东宫!!
殿门被风撞开,苏观池紫衣翻飞,冥渊暗红袍角卷着晨雾,一左一右同时掠至。
苏观池折扇一合,冥渊掌心黑红魔焰腾起,照得殿内魔影幢幢。
东宫寝殿内,草药的气味在空气中清冷交织,却压不住那弥散在其中的,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萧临静静躺在龙纹锦被中,面色是骇人的灰白,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膛起伏。
萧玄紧握着兄长冰凉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另一只手却死死攥着苍杳的衣袖。他眼底布满血丝,看向苍杳时,那深藏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
“杳杳…”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艰难地碾过,“一定要用法力吗?没有…没有别的法子?寻常医术可行吗?”
他目光紧紧锁着她,“你上次昏迷了那么久,这次会不会亦是如此……”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那未尽的担忧像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也压在苍杳的心上。
苍杳抬起另一只手轻轻覆上他温热的手背,萧玄感受到她指尖微凉,却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
她望了一眼榻上气若游丝的萧临,眼眸中掠过一丝沉重的痛色。
她是摇光花,只一眼就感知到萧临此刻的状况已是油尽灯枯,寻常药石皆无效。
但她将这些情绪收敛起来,转而看向萧玄,目光温柔而坚定。
“阿玄,”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暖流般缓缓注入萧玄心脉当中,“看着我。”
她用力回握住他颤抖的手:“殿下此刻的情况,非寻常之力可挽回,你已知晓我身份,我身负神力不正是为此。”她顿了顿眼神依旧清澈而笃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她伸出小指,轻轻勾了勾他的手指,像一个郑重的承诺:“我保证,我不会有事,你忘了?我可是很厉害的!”
她的语气故作轻松,试图驱散他眼中浓得化不开的惊惧。
萧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他看着苍杳清澈坚定的眼眸,又看向榻上面无血色的兄长,巨大的撕扯感几乎要将他劈成两半。
一边是血脉至亲,一边是此生挚爱,他害怕失去任何一个。
萧玄反手将苍杳微凉的手紧紧包裹在自己滚烫的掌心,想尽力把她微凉的小手给温得暖和一些。
他恨自己在生死关头毫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