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晨曦初照,朱漆殿柱映着朝臣们肃立的身影。

桓武帝端坐龙椅之上,冕旒垂下的玉珠微微晃动,遮住了他略显苍白的脸色。

"朕近日需静养调息,"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回荡在大殿之中,"即日起,由太子萧临暂代朝政,晋王萧玄辅佐。"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萧容把自己的身影隐匿在百官之中,攥紧的拳头咯吱作响。

自从母妃被废,父皇再也没有单独召见过他,连眼神都像是望着陌生之人,如今连实权都转让出去了。

萧临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但很快恢复平静,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儿臣遵旨。”

萧玄立于兄侧,郑重抱拳,目光坚毅如铁:“儿臣定当尽心竭力,不负父皇所托。"

桓武帝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殿中众臣。

秦胡党早已被肃清大半,剩下的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如今朝堂清明,倒也不必担心有人借机生事。

"臣,遵旨!"众臣齐声高呼。

下朝后,萧临与萧玄并肩走在宫道上。晨光透过云层,为两人镀上一层金边。

"父皇突然如此安排......"萧临眉头微蹙,"可是龙体有恙?"

萧玄目视前方,声音低沉:"太医说无碍,但昨日宴席上,可父皇几乎未动筷。"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

"无论如何,"萧临深吸一口气,"我们都不能让父皇失望。"

萧玄点头,忽然从袖中取出一卷名册:"这是边关将领的详细奏报,秦氏虽倒,但其党羽未必尽除。"

萧临接过,指尖在名册上轻轻摩挲:"你我兄弟齐心,何愁朝堂不稳?"

远处,桓武帝立于高阁之上,望着两个儿子渐行渐远的背影,嘴角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秋风拂过他的袍角,带着几分凉意。

"昭昭,"他轻声自语,"我们的孩子,比你我想象的还要出色。"

天空中,一片枯叶打着旋儿落下,恰巧飘过他的肩头。

帝王伸手接住,枯叶在掌心碎成齑粉,随风而逝。

夜雨敲窗,宫灯幽暗。

桓武帝躺在龙榻上,锦被半掩,面容安详得如同沉睡。

案头一盏长明灯静静燃烧,火光映着他微微上扬的嘴角,仿佛只是做了一场美梦。

先皇后的牌位立在枕畔,檀香袅袅,似有若无地缠绕着两人的名字萧启,容宁。

天光微亮时,大总管捧着朝服轻声唤道:"陛下,该早朝了。"

无人应答。

鎏金香炉里的安神香早已燃尽,灰白的香灰无声坍塌。

大总管的手开始发抖,他颤巍巍地探向帝王鼻息,突然跌跪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

"陛下!"

朱笔从萧临指间坠落,在奏折上溅开一道刺目的红。

萧临猛地按住胸口,一股腥甜直冲喉头,素白帕子掩住唇的瞬间,鲜血浸透丝绢,在掌心绽开一朵狰狞的花。

"殿下?"门外宫人听见动静。

萧临将帕子攥紧,声音平静得可怕:"无事。"

窗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接着是萧玥撕心裂肺的哭喊。

“陛下驾崩了!”

萧临猛然一惊!衣摆匆匆扫过殿前阶梯,旋起簌簌落叶,他推开门的瞬间,看见萧玄浑身湿透地站在殿内,分明是策马疾驰而来,发梢还在滴水,却连伞都顾不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