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赌。”她立刻轻声反驳,声音像羽毛一样轻,带着不容忽视的坚持,“那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之间隔着的是难以逾越的阶级鸿沟,这样牵扯下去,对您的影响不好,对我也是。”

蔚汐将心底那点隐秘的慌乱悉数压下,语气带着刻意的平静和疏离:“晚上还会有暴雨,风也很大,您……早点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她再次试图为这场危险的对话画上句号。

然而,周聿深的声音却轻易穿透了她建起的心墙:“这场赌局,不需要你点头答应。”

“什么?”她下意识反问,心跳漏了一拍。

听筒里传来他清晰无比,带着一种近乎随意的笃定:

“赌局很简单”

“是我先离开,还是……你先下来见我。”

蔚汐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发烫的手机边缘,她急促地开口打断,尾音带着一丝颤抖:“我不会跟你赌的……”

说完,不等他回应,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她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摁下了关机键,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抹去周聿深给她带来的不受控的复杂情绪。

通话界面断开了。

手机屏幕也暗了下去。

周聿深重新解锁,在和蔚汐的聊天界面敲下一段关于赌局的文字,点击发送。

他知道她不会看。

也猜到她甚至已经把手机关机了。

只是蔚汐自己未曾留意,当她声音带着微颤却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时,那份近乎本能的、带着抗拒的果断里,早已模糊了那道名为“周书记”的、高高在上的界限。

毕竟……

又有几人敢先挂周书记的电话呢?

周聿深略显无奈而又宠溺地摇摇头,也就只有她了。

**

夜深了。

蔚汐躺在床上,枕头已经被翻来覆去揉得发烫。

窗外的风声渐渐大了起来,雨点也开始敲打着玻璃窗,发出细密的声响。

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轻手轻脚地起身。

丝质的睡裙像一层水雾薄薄裹在身上,她赤着足踩上地板,脚底传来了微凉的触感。

房间里并没有开灯,一点儿微弱的光亮都没有。

巨大的风声卷着雨点砸在玻璃上。

啪嗒、啪嗒,像是某种催促。

蔚汐走到窗边,微微攥紧了布料的边缘。

就……看一眼。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拉开了窗帘一角。

雨夜的冷光漏进来,映在她白皙的锁骨上。

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静静停在原地。

雨幕里,车灯早已熄灭,车窗紧闭,看不清里面的人是否还在。

但她知道,他一定在。

心脏像是被那些无形的丝线缠绕得更紧了。

他疯了吗?

要这样淋雨等一整夜?

还是……更久?

明明那天已经把界限划得很清楚,他也答应了。

理智在大脑中疯狂叫嚣着说:回去!躺下!睡觉!当作什么都没看见!保持距离!维持住你辛辛苦苦筑起的平静!

但脚步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

她甚至没顾上换掉身上单薄的丝质睡裙,没顾上穿一件开衫外套,拿起放在门边的那把长柄伞,径直朝着楼下走去。

客厅的挂钟显示时间是凌晨三点。

蔚汐不敢发出声音,生怕吵醒隔壁的外公外婆。

她深吸一口气,拧开了门锁。

冰冷的风雨瞬间扑面而来,带着刺骨的凉意,吹得她睡裙下摆乱飞。

雨幕如织。

蔚汐连廊灯都没有开,借着微弱的月光小心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