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前座一直沉默的陆处长眉头紧锁,出声问道:“祁晚,她是不是烧得很厉害?”

祁晚无措地点点头,“一直发着高烧,路上昏昏沉沉的。”

陆振江目光扫过蔚汐苍白的脸,顿了顿,“老李,前面路口右拐,不去单位了。”

蔚汐艰难醒来,声音虚弱地开口:“处长,我打车去医院就行,你们先回单位,不用绕远路。”

烧成这样还记得单位和医院不顺路。

也不知道这么拼命为了个什么。

“你是领导我是领导?身体垮了,工作谁来做?”陆振江没再看她,声音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先把人送去医院,祁晚你负责陪着,务必看着她安顿好。”

“至于假条什么的,回头再来找我补手续。”

陆振江言简意赅,安排得滴水不漏,完全没给蔚汐反驳的余地。

“收到收到!”祁晚立刻应道,然后伸手摁住了还想说话的蔚汐,半威胁半可爱地说:“嘘”

被陆处长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又被祁晚强行摁住。

蔚汐强撑着的那口气彻底散了,她没再言语,任由祁晚拖着她去医院挂号、测温、问诊、扎针、输液。

折腾了好大一会儿。

蔚汐终于可以回家休息。

她并没有回水榭兰亭,而是去了位于老城区的梧桐里,那个闹中取静的小院。

外婆早已等在门口张望。

看到外孙女蔫头耷脑、脸色苍白的样子,她心疼得不行,一边絮絮叨叨地埋怨着不知道爱惜身体,一边忙不迭地把她往温暖的屋子里拉。

“这么大人了,还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你外公七十多岁的身体都比你二十多岁的硬朗。”

“哎呀外婆……”蔚汐刚想挤出点笑意试图安慰,余光就瞥见了客厅里,放下手中报纸的那个清瘦身影。

“过来。”外公的声音不高,但威慑感很足。

蔚汐几乎是拖着步子挪到沙发边,整个人软软地歪倒下去,然后熟练地伸出手

“外公,这脉象您就把吧,一把一个不吱声。”

一只干燥温暖,布满岁月痕迹的手指,不由分说地搭上了她的手腕。

客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壁钟的滴答声。

蔚承锦闭着眼,眉峰时而微蹙时而舒展,手指下的脉搏在他的心中已经有了清晰的病象。

片刻后。

外公收回手,声音沉缓,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风寒外袭,内郁化热。淋了大雨,又气结于胸。”

他抬起眼,目光里是沉甸甸的心疼,“身子骨本来就弱,怎么经得起你这样耗?”

蔚汐是早产儿,出生后在保温箱里住了整整两个月。

接回家后,外公外婆更是轮番照料,日夜守护,精心调理了大半年,才让这株先天不足的小苗,勉强扎稳了根基,身子骨也慢慢结实了点。

因此,每每把完脉,总免不了一顿心疼的责备。

蔚汐早已习惯了这份关切。

“这不是休假了嘛外公。”她赶紧保证,“我还去打了点滴呢,这两天就在家好好休养,听您和外婆的话。”

外公哼了一声,没再言语,转身走向他那间弥漫着药香的书房。

很快,里面传来了熟悉的、笃笃笃的捣药声。

他又在为外孙女调配驱散病气的药方了。

傍晚时分。

窗户透进来几缕暖黄的光。

蔚汐在柔软的沙发里辗转醒来,额上覆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左手腕传来沉沉的包裹感。

她迷迷糊糊抬起手臂,才发现那是外公调制的穴位贴敷,散发着淡淡的安神药香。

几乎是同时。

蔚汐余光瞥见外婆端着热气腾腾的青瓷小碗,正朝她走来。

“醒了小汐,快趁热把药喝了,发一身透汗。”

蔚汐下意识想缩进毛毯里面继续睡,可惜动作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