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凭借着某种更深的直觉,方向盘一转。
车子缓缓滑向宾馆侧面那条通往主路、不起眼的小巷出口。
然后。
他看到了她。
在光柱的尽头,蜷缩在公交站台角落,在暴雨中瑟瑟发抖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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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汐走出宾馆大门,瞬间被滂沱的雨幕吞噬。
她靠着仅存的记忆跑到了那处破旧的公交站台下,雨水斜扫进来,衣服彻底湿透。
小县城的雨夜,路边的出租车是奢望。
蔚汐整个人都缩在角落,一次次刷新打车软件,却只有“附近暂无车辆”的冰冷提示。
青山宾馆还有空房间。
但她一秒钟也待不下去了。
胃里翻涌着的残酒和更恶心的东西,在雨水的冲刷下,让她暂时缓和了干呕的念头。
就在蔚汐冻得几乎麻木,准备打电话向祁晚求助时。
一辆庄重沉稳,线条冷硬的黑色轿车,以近乎碾压的姿态越过浑浊积水,停在了站台边缘。
视线朦胧间
她看到了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看到了那辆从不为谁驻足的黑色轿车缓缓停下。
车门悄无声息地打开。
宽大的雨伞率先撑开一片安全区域。
紧接着,一双在泥水里也透着矜贵的薄底皮鞋,踏进了水洼中,朝她走来。
伞面微微倾斜,精准遮住砸向她最猛的雨点。
周聿深站在雨幕与站台的交界处,深色大衣肩头已经被雨水打湿,目光沉静地锁住面前这个瑟瑟发抖的身影。
“蔚小姐,”男人嗓音沉缓,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感,点破了她的狼狈,“你抖得厉害。”
蔚汐费力抬起头,雨水和泪水糊住视线。
周……周聿深?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个,这个鬼地方……?
是又来搞突然袭击,临时检查吗?
酒精、寒冷、分手的难受、她残存的理智,瞬间被“工作失职”的恐慌所淹没。
蔚汐的声音破碎的不成调,语无伦次地汇报:“周、周书记,开发区,杨主任,给他看了……选址风险,雨下得这么大……”
周聿深浓密的睫毛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他深邃的目光在她狼狈不堪,却还在强撑着汇报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女孩浑身发抖,大脑乱糟糟的,说什么都不记得了。
汇报什么汇报。
这时候还要她汇报。
蔚汐终于受不了了,带着浓重的鼻音控诉道:“您,您也太狠了,这种时候,还惦记着监督我们……”
他没有接任何关于工作的话。
只是微微俯身,让头顶的雨伞更彻底地倾向她。
“上车。”他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
蔚汐冷得大脑一片空白。
她本能地挣扎着想站起,膝盖却不受控制地发软。
一只温热、异常有力的手,隔着湿透衣袖,稳稳托住蔚汐的肘弯。
周聿深几乎是半拥着她,不容分说地直接把她塞进温暖干燥的副驾驶内。
车门沉重地关上,瞬间将风雨的呼啸隔绝在外。
周聿深从后座寻了薄毯,上车后又帮她系上安全带,顺便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蔚汐没想哭的。
在外面也是因为风雨太大,吹出生理性的眼泪。
如今,安全感和温暖的突然降临。
反倒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五年的时光如同走马灯般在眼前闪回,有他第一次牵她手时紧张的汗湿,有他熬夜帮她改论文时的认真侧脸,有他跑遍整个城市只为买到那本绝版的专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