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蔚啊,前两天会上的发言很有力度。”陆振江语气温和,先扬后抑,“不过,这个项目是周书记亲自抓的,进度卡得很死。”
“我们提出的这些问题,虽然确实存在,但会不会……有些过于理想化了?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蔚汐站在办公桌前,语气笃定:“处长,我理解项目的紧迫性,但提出的疏导方案和补偿建议,是为了项目能更平稳落地,减少后续可能产生的矛盾纠纷,从长远看,未必会拖慢整体进度。”
她态度恭敬,但观点没有丝毫退让。
陆处看着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啊……认定的事就得做到底,这个脾气还是要改改的。”
蔚汐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陆振江直接开口打断了。
“行了,材料厅里会研究的,下班了,快回去吧。”
“只是研究吗?没有一点儿执行的可能性吗?”
陆处长看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蔚汐没说话,下班后在自己办公室里待了很久。
明明可以在规则范围内给基层人民争取到更大的补偿,把他们受到的影响减少到最小。
但即便有理有据、数据严谨、方案完整。
最终还是没办法层层落实下去。
蔚汐知道自己有时候过于理想化,也会过于感性,但她还是……想要为他们尽可能的争取。
另一边。
中心大楼办公室。
梁秘书低声汇报了几句明后天的安排,末了,似是随口提到:“书记,城建处那边刚报上来一份关于道路改造的补充建议材料,是蔚科长那边提的,挺详细的。”
周聿深签字的动作微顿,轻“嗯”了一声。
梁秘书将打印好的文件规规矩矩地放在了周聿深的办公桌上,他忙完手头上所有工作后,才详细翻看了一下。
上面的文字、数据、建议、分析,都写得极其漂亮。
周聿深几乎能想象到她是如何字斟句酌地写下这封材料,如何坚持着她认为对的事情。
那份专业和执拗,让他欣赏。
也让他此刻感到一丝难以言喻的……压力。
这份压力并非是来自她的反对。
而是他必须做出的,与她期望可能相悖的权衡。
下班时间过了许久,蔚汐才离开办公室。
冬日的寒风吹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凉意,却吹不散她心头的滞闷。
蔚汐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让司机绕到了那片已经开始围挡起来的临街店铺。
车辆已经过不去了,但人还能进去。
她抱着一堆用得上用不上的东西,慢吞吞地走回家,手指被塑料袋勒得发红。
回到水榭兰亭,客厅亮着暖黄的灯光。
周聿深已经回来了,换了件黑色的针织开衫,正站在客厅里倒水,听到动静回过头。
他的目光落在她怀里那一大堆零零碎碎的东西上,很自然地走过去,伸手接过她手里沉甸甸的袋子。
“怎么买了这么多?”他的声音比在单位时低沉柔和了许多。
“嗯。”蔚汐换好鞋子,把包放下,情绪不算高。
周聿深拎着袋子去了餐厅,刚把东西放下,一回头,她已经默不作声地跟了过来。
蔚汐把几天都吃不完的牛肉冻进冰箱,又把那堆暂时用不上的杂物归置到柜子里。
动作有些慢,带着点无声的执拗。
周聿深问她的话,她也都有简短的回应,只是不像往常那样带着软糯的尾音。
直到冰箱门被关上,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好。
周聿深才转过身,很自然地将一直低着头的她轻轻揽进怀里,抱她的动作很是温柔。
“还在想项目的事?”
“嗯……”
蔚汐很少把工作情绪如此直接地带回家。
这也是恋爱之后,两个人第一次在私下谈论工作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