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闻九昭的喟叹越发不成体统,不便回?嘴的兰祁索性含住笔尖。

九昭一时无法抽出,反被他抓准时机夺下画笔,使仙力一抹,重新悬挂回?案上笔架间。

“哎,我的笔!”

九昭扭脸追随仙光而去,背后青年?沉沉的身軀压近。

哗啦

先是大片东西遭人碰倒,跌落在地上的声响骤起。

再回?首,九昭发觉自己?被兰祁从后方紧紧压倒,他修长如?玉的手指在眼前一晃而过,重重捏住她的下颌,那瑰香缱绻的气息旋即俯落,竟是以唇为笔,在她的唇上完成了妆容的最后一样。

兰祁并不深入。

与其说他亲吻九昭,倒不如?说他正在专心致志均匀颜料。

九昭小巧的菱唇微翘复被他压制,浓烈正赤变淡变薄,化作待嫁新娘口上含羞带怯的脂红。

“……真美。”

完成作?品,兰祁学?着?她的口吻,沉声赞赏。

他的唇是红的,她的唇也是。

仿佛有玫瑰花瓣揉碎在他们的唇齿厮磨中。

九昭依旧被他捏着?下巴,一瞬不瞬地就着别扭的姿势回望他。

玉色、漆黑、赤红、月白……

无数颜色自九昭的目光滑入,将她怦怦跳动的心脏搅成了一个大染缸。

平静的血肉化作?溪水流淌起来,于是从胸腔到肚腹,五脏六腑的位置都空落落的。

只是一个吻,九昭觉得远远不够。

不够。

“不够。”

兰祁听到她喃喃的自言自语,鼻息凑近耳廓轻询:“……哪里?不够?”

“我幼时看《三界风物志》,里?头说焚业海中栖息的妖魔中有一种蛛族,在交尾育嗣的过程中,母蛛情到浓时会吃掉配偶的一部分,有时是脚,有时是手,有时,则是头……因此它们哪怕被人砍掉头颅,也不会立刻死去,非至洞穿心脏,才会真正妖灵散尽。”

此情此景,兰祁仍然?耐心聆听九昭提起的无关紧要之事?,说到最后,她叙述妖族的声音渐低,其中的情感也变作?一种稚童般的迷茫,“过去每每读到这里?,我只觉得难言且血腥

“可为何?,我现在竟真的对你产生食欲?”

兰祁不言。

他松开对于九昭的压制,将象征弱点的脖颈袒露到她眼前。

循循说道:“情至深處,理当如?此。”

……

偶尔,九昭也会迷惘神仙和妖魔之间的界限。

似乎神仙为世人歌功颂德,皆因其流露的清心寡欲,敬天悯人之性。

可九昭自觉跟这两?个词汇实难沾边。

就譬如?现在,她注视着?兰祁青筋微凸的颈项,喉咙深處竟发出了干渴的吞咽声。

横冲直撞的愛欲无处发泄,无可表达。

她便在兰祁的默许下,凭借本能一口咬了上去。

这一下极深,破皮见血,腥甜直贯味蕾,汹涌的食欲暂时得到满足。

她拉下兰祁鹤纹滚边的衣襟,改变位置,换着?花样,一口一口,全神贯注咬出几个细小的血洞,那唇上妖异的赤红,也因此遍布在青年?健壮年?轻的躯壳上。

而兰祁活像感觉不到疼痛,口中发出轻哼,瞳孔却透着?炽热的微光。

他太过熟悉九昭,指腹摁进半散长发一路滑落,于后颈和脊骨的相接凹陷处慢慢撫摸那是九昭的本命凤翎藏匿的位置,一如?龙族的逆鳞,关联性命弱点,寻常人碰之即死。

也……格外敏感。

九昭又颤抖了一下。

这种奇异的颤抖和先前不同?,并非憋笑时的身体本能,而来自于灵魂深处。

脉络骨骼皆要融化开来。

九昭舒服得快要变回?原形引颈凤鸣。

兰祁不疾不徐地撫摸着?,抚摸到她睑下的彩绘被真正的羽绒代替,抚摸到她扬起巨大而半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