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咎的身后有近侍悄步前?来, 垂首低声向他禀告那个?几乎传遍仙魔两界的消息。
每一字清晰吐露,若重石渐次投入深潭。
从九昭搜寻神帝魂魄取證,到祖神穹煌显灵, 钦任其为仙魔共主?。
再到鳳凰族万年冤屈, 一朝得雪。
无咎默不作声听着, 面容寂如?古井。
唯独搭在窗台上的左手,指节一寸寸收紧, 泛出青白。
“知道了。”
待近侍禀告完毕,他仅吐出三字, 声線平靜,毫无波澜。
近侍却将头垂得更低, 不敢看他空荡的右侧袖管,更不敢揣测那平静之下翻湧着什么:
“族长,帝座她……总算为我族正名。”
无咎缓慢回首, 逆着光的瞳孔隐进?阴霾里:“祖神同这?个?女人, 本就是一路人, 一个?狠心将自己的后嗣分成三六九等,无視低等者的苦痛,一个?先杀亲夫, 后为夺帝位,强迫亲父亡魂作證。
“心性如?此?投契,也?难怪祖神死了万万年,还能活过来为她撑腰。”
近侍屏息,难以接话。
虽说祖神诞育了仙魔,可两族对?待她的态度全然不同。
仙族将其颁诏的法令,说过的言语奉为圭臬。
而魔族却深以为恨。
如?今愿意低头让步,与三清天暂时和平相处,不过是因为九昭过于强大,无人可以扳倒而已。
生存情况一日不曾改善。
痛苦一刻不曾消解。
压抑到极点,視死如?归,两界依然会爆发大战。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近侍陪伴无咎多年,到底担忧无咎再这?般言行无忌,会惹下大祸。
战战兢兢片刻,复劝道:“族长,这?是南陵,若传到紫微宫中,怕是、怕是不好……”
“我如?今都这?般了,还怕什么?”
无咎听不得劝,寒声将他打?断,面容亦沉下几分,“什么揭开鳳凰族蒙冤的真相,她这?么做不就是为了表演一番邀买人心嗎?否则,最该看到录影球内容的是我们,她怎么不将其帶来,或传我觐见!”
变作残废后,无咎的性子变得越发喜怒无常。
察觉其发怒的征兆,近侍不敢再多嘴。
他连忙跪倒请罪,冷汗自额头涔涔滑落。
良久,无咎才好似泄气般半垮肩膀,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是。”
近侍如?蒙大赦,手脚并用膝行几步,至门口方?趔趄着站起。可就在他拉开沉重门扉的瞬间,整个?人却僵在原地?,随即扑通一声重重跪倒,额头磕在冷硬的地?面上,再不曾抬起
门外廊下,不知何时已静立一人。
那人身着正赤帝袍,金線密织的鳳凰振翅欲飞于其上。
威仪无加,容光绝世,直叫天地?黯然失色。
“拜、拜见帝座”
以九昭如?今的实力,再高深的結界法阵在她面前?,皆形同虚设。
而无咎的大逆言论就发表在顷刻之前?
难道是天非要在今日收走他们的性命?!
近侍颤抖起来,额头死死抵住地?面。
就在他心想,传言人死时闭眼不看痛苦会减轻点之际,九昭終于开口:
“抖什么?本座又?不吃人。
“既然鳳凰族长叫你?们退下,就都退下吧。”
这?种如?同吩咐自家仆从,毫不见外的语气,又?在无咎心上新添一份屈辱。
他竖起满身刺,不自知地?防御起来。
眼见九昭闲庭信步地?踏入屋内,他抢先在主?位坐下,倔强垂眸:“不知帝座驾临,臣有失远迎。”
九昭对?他这?些幼稚且无意义的不敬行为视若无睹,随着左手侧转,一枚神力凝結的剔透光球悬于掌心。她干脆利落将录影球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