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日之内,接连遭受两重巨大的打击,崇黎再也无法维持先?前故作洒脱的姿态。他望向下方跪得?笔直、闭目待死的祝晏,眼角难以抑制地泛起湿意?:“阿晏……你又是?何苦……”
祝晏没有回?应,也无从回?应。
他只觉疲惫不堪,而天地旷寂。
……
“行刑!”
凝视着这对并肩就死的父子,烈晴高喝。
雷罚骤落!
明煌电光撕裂长?空,带着天道赫赫之威,骤然劈落在刑台之上!
难以想象的剧痛相继炸开,至阳之力如同万根烧红的钢针,疯狂刺入祝晏的经脉,灼烧他的神魂,撕扯他的肉身。牙关瞬间咬破嘴唇,腥甜的血液溢出,他却硬生生将一声痛哼压在了喉咙深处。
那年,九昭为治好他的弱症,强闯无日渊,与烛龙搏杀
经受的,也是?这种痛苦吗?
因他的背叛,后来三?千年,她挣扎在生不如死之间,以七日为一次轮回?。
那种痛楚,是?否比此刻更加持久、剧烈……
一道,一道,又一道
视野开始模糊,耳际只剩下雷罚的咆哮声,和骨骼皮肉不堪重负的哀鸣。意?识在纯粹的、毁灭性的痛苦中迅速剥离、涣散。祝晏不再去数第几道,只是?被动地承受着,等待最终的死亡到来。
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瞬,他忽而感到如释重负。
面对自己?的过错
他终于?拿命,做出偿还了。
第199章 第199章 “罢了。”
痛楚是浩瀚之海, 祝晏的意?识则是飘摇其间,随时会被倾覆的扁舟。
他原以为如同风暴吞噬船只,自己的性命也会在巨浪颠簸中走向終结。
远處却?陡然亮起一缕光线。
那光线起初幽渺, 不多时逐渐扩散, 无声驱逐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一股源自花卉的香气, 亦随着光亮的弥漫, 萦入他的鼻尖。
如此清馥。
如此熟悉。
……
祝晏吃力撩起眼皮, 涣散的视线聚焦许久, 头?頂幔帐垂落的薄影缓缓映进眸底。
那是整片鲛人族出产的珍贵纱料,于靠近墙壁的那侧,还绣有织金错彩的凤凰。
如今的三清天, 能使用此图样的唯有一人。
这是九昭的寝宫。
他竟然躺在她的床榻之上?。
意?识到这点, 祝晏的目光阵阵发直, 巨大的恍惚感刹那将他淹没。
自己还……活着?
不是应該在长生台的雷罰之下,魂飞魄散了吗……?
不久前?亲身经历过的痛苦回忆倒灌入脑海, 正当祝晏勉力分辨其中哪点出现谬误之际,一道女声自床畔传来, 冷淡的語调未见对于他“死而复生”的任何惊喜:“既然醒了,怎么?不说?话
“莫不成, 是那几道天雷将你?劈傻了。”
循声艰难转过头?,一动不动时的麻木感遽然褪去,身体如实反馈着雷罰留下的撕裂和灼痛。
祝晏口中抽气一声, 两眼却?是怔怔盯住九昭。
如同生于暗處长于暗处的幽魂, 倏尔遇见一生前?所未见的光。
九昭被他看得不自在, 继续淡淡道:“别一副活见鬼的样子,你?我之间血契未解,有本座的力量护住你?的心脉神魂, 便?是九天雷罚,也夺不走你?的命,只是重伤而已。”
过长的睫羽覆住下睑,抖颤两息,祝晏終于开口,齿关挤出沙哑声音:“帝座、为何要救我?”
难道,长生台前?的冷言冷語,只为堵住其他神仙的悠悠之口。
她对他……还留有感情?
纵使反复告诫自己不該自作多情,这个念头?发生的一瞬,青年因父亲身死而形同死灰的心底,又?抑制不住萌现一点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