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度望见九昭为红意充斥的?眼。

只不过,这抹红不再象征嗜杀、混乱与邪恶。

它是湿润的?、艳丽的?,从旖然的漆黑中流淌出来。

交汇成一条河,一条他甘願终生沉溺的?河。

……

兰祁早有过命令。

留宿的?夜晚,无需宫人守在殿外,尽数四散开来。

偌大的?殿宇,除却一对忘情的?伴侣,唯有笼中的?白狐雪宝无声蛰伏,将一切尽收眼底。

……

顾及来日方长,九昭暂时吃不消这时隔万年的?汹涌思服,兰祁只做了两次便罢手。

两人仍留有余力,头足相?抵交缠在一起?,说着床笫间的?私語。

“我们提前?結契吧。”

九昭的?言语尽处,犹带細細喘/息。

兰祁顿了几瞬,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问道:“为何?”

“婚礼并不是結契必须要经历的?过程,它的?目的?只在于昭告两界,你迎娶了我为尊后而已。”

九昭的?视线从兰祁脸上移开,看向烛灯映照范围外的?黑暗之处,“这场婚礼,于三清天?而言是一场极大的?羞辱,哪怕只看焚业海,也并无几人会献上真挚祝福

“既然婚礼意义不纯,倒不如我们两个先結契吧,日月为媒,天?地共鉴,保留它应有的?美好。

“况且,我不认为一统在望,焚业海就会时时刻刻太平,你我结契,你瞒过众人,提前?将真血之力合二为一,可以早日完成战胜巫劭心願,也可提防一些心怀不轨之徒。”

兰祁摩挲臂膀的?指尖陡然一停。

此话?不可谓不是站在他的?立场,全然替他着想?。

无法輕信的?天?性?,促使他朝无数个阴暗的?方向发散。

譬如,他可以利用九昭的?真血之力,九昭自然也可挪用他的?。

可他借着灵缠,一直都在探查九昭真正的?身?体情况。

依照她恢复的?速度,哪怕再过千年万年,也做不到将他压制。

再譬如,他更会思忖,九昭做出?种种行为,是不是为了叫自己彻底爱上她。

那样,伤害桎梏的?法术就会失去所有效力,或许她会找机会刺杀他。

可一旦结契,不管何时,他都能?一弹指抽尽她的?所有真血之力。

除非她的?身?体里,存在着其?他的?血脉和力量

那么,问题就倒回了起?初的?假设。

他已仔仔细细检查过好几次,若真的?存在,不可能?逃过他的?魔识。

所以。

九昭提出?结契,应该是出?于感情吧?

一定是的?吧

一路厮杀至今,又?有几人如同她一般甘愿为他奉献全部。

难言的?感动阻塞喉舌。

兰祁可以用崇高的?伟愿说服一个顽固的?臣子,却无法于此刻吐出?只字片语说明心意。

他无声坐起?身?来,侍候着九昭穿好衣衫。

紧贴的?炽热躯体分离,带起?一阵无尽的?空虚。

他一壁为她穿着,一壁又?俯落秀美的?头颅,如成瘾者般在她的?面孔颈项间胡乱嗅吻。

许久。

他沙哑着嗓音:“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九昭来不及问去哪里,传送阵陡然出?现在两人身?下。

视野陷入不见光的?冥昧中,再一回神?,他们站在与寂无宫衔接的?料峭崖壁上方。

头顶是硕大的?圆月。

丈外是散发着和业火相?似的?阴寒气息的?高大树木。

这树模样十分奇特。

没有绿叶,没有花朵,取而代之的?,是一小簇一小簇,枝桠上摇曳生长着的?黑蓝色荧火。

“这是熹木。

“是初代业尊阙昶死亡时,